第四十九章(第4/6页)

骑楼上徐天脱下自己的大衣,扔给田丹,田丹停了半晌,才将徐天的大衣披到身上。

田丹环抱双腿,小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离宣武门不远。”

“我说,这是什么建筑?”

徐天反应过来:“北平人叫骑楼。”

“走人吗?”

“早年间隔着胡同两院是一户,现在不过人。”

田丹沉默了一会,又问:“知道刚才我想什么吗?”

“刚才?”

田丹拨过徐天手里的匕首尖,引到自己腹腔位置:“还记得位置吗,这里,还有这里,入刀半指……”

徐天抽回匕首,吓到了:“没事儿吧!杀了你,刀姨和缨子也活不了。”

徐天的声音大了点,骑楼下面正经过的一名白衣汉子停住了身子。

田丹压低声音:“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

徐天将匕首贴到田丹唇上,示意闭嘴,白衣汉子仰望骑楼,田丹屏着息,裤兜里却掉出两个小药瓶,磕碰有声,田丹歉疚地朝她笑笑,白衣汉子寻窄梯准备上来。骑楼底部是一扇向上推的活动木板,白衣汉子从下往上顶开,头探了进来。匕首贴地板,尖刃顶住了白衣汉子咽喉,徐天手腕向上轻挑,白衣汉子梗着脖子一声不敢吭被挑入骑楼,胡同里连虎几个过来,在他们经过骑楼之前,白衣汉子全身进入了骑楼,盖板也合上了。

司法处办公室桌上的钟正指向十二点十五分。长根跟手下军人吩咐:“走廊和楼里不要留人,六个去冷库里面,你们俩钥匙锁了带回来。”两个便衣军人听后出去锁了冷库,不多时回来将冷库钥匙交给长根。

“我可以下班吗?”保梁问。

长根不搭理,看着办公室桌上的钟,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分。

骑楼上,田丹抬腕看表,白衣汉子斜躺在骑楼地板上。

徐天看着白衣汉子低声说:“兄弟,咱们无冤无仇,别逼我。”

白衣汉子不吭声,骑楼下纷乱的脚步远去。田丹拣起两个药瓶,说:“如果要死在北平,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徐天回头看田丹:“你愿意我不愿意。”

“像小朵那样入刀半指,提前吃生川乌洋金花。”田丹示意手上的药瓶:“一个小时之内就像死人,你再把我救活。”

白衣汉子瞪着两眼,生怕徐天一走神把自己捅了,徐天瞪着田丹说:“想都不要想,等他们走了,咱们去司法处救人。”

“离这里远吗?”田丹问。

“出胡同往北,过三条街。”

田丹想了下,认真地看徐天说:“可能来得及,但你要听我的。”

“你有办法?”

“有。”

徐天点了点头:“听你的”。

“无论是否找得到小红袄,都不许生气,一年五年十年都要好好的对自己,人不能为死去的人活着,你还有那么多亲人……还有我。”田丹说。

徐天没防备田丹说这个,他有点生气田丹这么说:“我不在乎。”

田丹笑着戳破徐天,说:“你嘴上说不在乎,心里最在乎。”

徐天被田丹说中,有些尴尬:“说怎么从司法处救人。”

田丹将解下来的发卡递过去:“发卡太紧了,还给你。”

“紧就扔了,还我也没用,怎么从司法处救人?”徐天要急死了。

“不能只是救出来,之后也要平安,匕首给我。”田丹向徐天伸手要匕首。

“干嘛?”

“我跑不动,你能跑吗?”

“一身火气没地儿撒。”

田丹看了眼骑楼下面:“我看住他,你下去把人引开再回来,留在这里迟早会被他们找到。”

“你看得住他吗?”

“他一个没问题。”

徐天瞪着脚下的男子,警告他:“兄弟,老实点。”

那汉子赶紧点头,徐天翻盖板,准备猫腰下去。

田丹看着徐天的背影两眼红了,徐天突然停下动作,跟田丹说:“等着我。”

“从前你在北平也是这样吗?”田丹冷不防问徐天。

徐天不解:“我怎样?”

田丹笑着说:“一身火。”

“从前不这样。”

田丹点点头,笑得温暖,说:“小心点。”

徐天猫腰下去,合上盖板,田丹听着脚步远去。胡同不远处传来汉子的喊声传来:“在这儿,在……”

汉子的喊声戛然而止,徐天的声音传来:“告诉你们爷有正事,就不能等会儿!爷在这儿!往哪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