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5/7页)

“沈先生。”田丹回答。

沈世昌喝了口茶继续跟金海说:“无论什么情况,田丹都不能出狱,保密局北平站,南京国防部二厅,甚至华北剿总另外的人有令,田丹要留在京师监狱。”

金海端着精致的茶杯没有喝,说道:“明白,我只认您。”

“任何人不能入狱见她,不要和她交谈,除非我亲口告诉你。”

金海点头,不作声。

“我听说你的兄弟见过田丹。”沈世昌又问。

“从今儿起谁也见不着了。”金海说。

“要善待田丹,把她保护起来,这就是我托你的事。”

“沈先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您是向着共产党那边的,对吧?”

沈世昌看了金海一眼,把茶杯放下,心里揣测金海问话的目的,但脸上依然平和地说:“我主张和谈,田丹来找我,所以我有责任保证她安全。”

“国共谈得拢吗?”金海问。

“世事无常,谈总比不谈好,免得生灵涂炭。”

金海听后,暗自钦佩沈世昌的为人,又说:“好多人都走了。”

“你是北平人?”沈世昌看着金海问。

“算是北平长大的。”

“我们住在这里,这是家,为什么要走。”

“我狱里杀过共党,留着怕活不了。”

“我一直在北平,我保田丹,到时候一样会保你。”沈世昌的老花镜片在灯下反着光,眼神里的含义看不真切。

“沈先生,金海自问是爷们儿,今儿来这一趟儿就值了,您是天上的人,我是地面上的,别的不敢说,从今天晚上起,田丹的生辰八字归您定,您早点歇着。”

沈世昌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满意地看着金海:“我让外面人送你。”

“不用送。”金海说完,起身从客厅走出院落,门外小汽车已经开了过来,长根拉开后车门站在旁边正等着金海。金海听见脚步声,转身,发现沈世昌已经跟了出来。金海不好意思地看沈世昌说:“真不用,我走两步,换换脑子。”

沈世昌见金海执意,便不再强求,金海往胡同外走去,沈世昌站在大门口,一直看金海走没了影儿。

监狱后院,手电乱晃。华子着急地问身旁的一名狱警:“十七回来了没有?”

“没见人。”狱警回答

“二勇呢!”华子听完,心里更急地问。

此时,灰头土脸的二勇跑过来说:“华哥,这条道真是通的。”

“废话!看没看清女共党往哪里跑了?还有三哥,徐天!”

“说实话没太看清。”

华子叹了口气,又向狱警喊道:“把通往外面的道儿都堵上,院子里上人找!二勇去平渊胡同找老大!”

“十七不是去了吗?”二勇问。

“再去!警笛关了,把狗牵过来!”

华子说完,所有的狱警都忙碌起来,院子里手电乱晃,狱警开始搜索。

“这是什么?”田丹在枪械库问身边的徐天,徐天低头看到从内衣怀里掉出的监狱结构图,说:“我在大哥家拿的,监狱图纸。”

田丹一张张拿起来看,徐天感到田丹的身体在发烫,问道:“你很烫?”

“嗯,发烧了。”

徐天焦虑地看着田丹,眼睛里的担忧无法掩饰。

“我把过冬的衣服都带来了,没想到北平比波士顿还要冷。”田丹继续说道。

“哪儿?”徐天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我念书的地方。”

“外国?”徐天不确定地问。

田丹没有回答,此时她觉得这不是重要的问题,而自己和徐天的身体在冰冷的枪械室也呆不长久,她问:“我们要一辈子藏在这里吗?”

“一会儿等有人来开门。”徐天尴尬地说。

“我帮你找小红袄找了一半,你帮我越狱越了一半,咱们两不相欠,剩下一半我自己来,过几天我到珠市口找你。”

徐天听后愣了,他不明白田丹说这话的意思,此时田丹已将其中两张监狱结构图叠起来了,越叠越小。“去白纸坊也可以,我认识路。”

“先别说珠市口,白纸坊,帮我找小红袄找了一半,什么意思?”

“那个拍照片的很会用刀吗?”田丹问。

徐天怔着,他本来以为清醒的脑子突然变得混乱了。

华子从乱石砖灰里扯出田丹的红围巾,对面的狱警牵来了狼狗,华子将围巾放到狗面前,狼狗嗅了一阵,开始贴地寻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