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5/6页)

“手指头伸着两头竹签子连扎带夹,十指连心,比大刑还熬人。”

一楼客厅里,柳如丝抚着自己纤长的手指,想象着田丹被上刑时的疼痛,又想到了在楼上听着这一切的冯青波,她在猜测冯青波此时是个什么心情:“明儿来告诉我四十六根是都取走,还是都留在南边。”

“行。”

“不送。”

金海起身欠了欠:“您稳当着别挪身子。”

冯青波听着楼下声音出去,看金海出现在窗外,出院门。柳如丝上楼,也来到窗前:“二十号先农坛,城外来两个人。”

“听见了。”

“都交待了,田丹没必要留了吧。”

“你相信吗?”

柳如丝没说话。

“上点刑就说,不是我认识的田丹。”冯青波远远地看着金海走出巷子,静静地开口。

“为啥说个假的呀?二十号没几天,还城外来两个,城里去一个。”

“也不算假,城里去的人是我。”

柳如丝扭头看着冯青波。

“十分里七分她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另外三分徐天要给她带过去。”

“七分怎么回事儿?”

“两分从铁林身上知道田怀中已经死了,两分知道杀田怀中的不是铁林,两分让徐天去庆丰公寓看到我还活着,还有一分从给她上刑的金海身上来。”

“三兄弟都让她给用了!”

“只要她愿意,可以从任何她看见的人身上得到她要的信息。”冯青波苦笑一声,田丹的聪明是他从未见过的。

“另外三分呢?”

“看田怀中的尸体刀口,徐天正在司法处给田怀中拍照。”

“知道就知道,反正在外头你也暴露了。”

“知道了她就要杀我,除奸。”

“共党城工部在外头都除不明白,她在狱里怎么除?”

“二十号先农坛除我去之外,还会来两个人。”

“谁来?”

“我也很好奇。”

“你不会不去啊?”

“北平还是党国的城,北平站行动处我可以任意调动,为什么不去?二十号谁来,我很好奇。”

“田丹要就随便一说呢?”

“她从来不随便说,尤其在狱里今天不知明天生死。”

“合着没有第二拨人来找我爸了。”

“也许有,但从我开始用铁林就没有了,而且很快田丹就要明白我是谁。”

柳如丝忍着伤感和醋意:“你好像很怕田丹知道你是谁。”

冯青波不太想掩盖自己的情绪:“她最好到死都以为我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冯青波。”

柳如丝的心都碎了:“好你个冯青波!你跟她从前处了多久?”

“1945年春天,四个月。”

柳如丝看着冯青波:“咱们俩一块儿四年!”

冯青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情绪莫辨。他转身下楼梯,柳如丝从哀怨里回过神问:“你去哪儿?”

“今晚他们三兄弟聚不齐了,铁林是个废物。”

柳如丝运了半天气叫来萍萍:“快,跟着那个不要命的。”

萍萍一时不明白。

“他又一个人出去了!”

萍萍撇了撇嘴,扭身去柜子里提出M3往外面跑。

保密局北平站大院,铁林拿着钥匙上了一辆吉普车。车反复打不着火,铁林泄了气,从车里下来。

一个特务跑过来:“组长,出去啊。”

“还有车吗?”

特务坐入吉普车,轻易就把车打着了。

铁林愣了一会儿:“下来。”

铁林上车,车开走了。

街上有很多行人,冯青波围着围巾站在街边。铁林的车开过来,停到冯青波身边,冯青波进入车内。

风在外头刮,车里相对安静。有那么一刻,俩人都没有说话。冯青波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人,风揪拽着他们的衣襟帽沿。车内,冯青波右手袖子里的匕首露了出来。

铁林把刚才想好的都说出来:“冯先生,我算是您的人了,以后跟着您好好干,但昨儿一晚我都没怎么睡,早上跟媳妇商量,要不要全听您的。”

冯青波匕首又收回去,等着铁林往下说。

“我是保密局的,徐天去拍田怀中,肯定着田丹的道儿了,我媳妇说徐天是自己人,我把他的事儿都跟您说,等于把兄弟卖了。”铁林一番话说得诚恳,他也的确没说假话,昨晚的确是这样聊的。

“你什么事都和妻子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