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邪恶之地伯尔凡加(第5/8页)

他把真理仪还给莱拉,又补充道: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在没有符号书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看懂的?”

“我只是让自己头脑保持冷静,然后,就好像是观察水里的东西一样,需要把视线投向正确的层次,因为那里是唯一需要聚焦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样。”莱拉说。

“我能不能看看你是怎么做的?”领事问道。

莱拉想说可以,但她看了一眼法德尔·科拉姆,等待他的同意。老人点了点头。

“要问它什么问题呢?”莱拉问道。

“鞑靼人在堪察加半岛问题上的意图是什么?”

这并不难。莱拉把指针分别拨向骆驼、羊角和蚂蚁——骆驼代表亚洲,也就是指鞑靼人;羊角[1]代表堪察加半岛,因为那里有金矿;蚂蚁代表活动,也就是指目的和意图。然后,莱拉便静静地坐下,头脑聚焦在这三种含义上,全身放松,等待答案。真理仪几乎马上就给出了答案。那根长指针颤抖着指向海豚、头盔、婴儿和锚,在它们之间不断地摆动,然后又指向了坩埚。它摆动的路线非常复杂,但莱拉的视线毫不费力地跟上了它的节奏,可是在场的两位男士无法理解。

等指针多次重复并完成这些动作之后,莱拉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好像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似的。

“他们准备假装攻打堪察加半岛,但他们并不会真打,因为那儿距离太远,战线会拉得太长。”她说。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豚代表许多含义,其中有一层隐含最深的意思是玩耍,就是顽皮的意思。”莱拉解释道,“我知道这里是指它的这一层意思,因为指针在那儿停了相应的次数,而且只有在这儿,它的意思才清晰起来。头盔的意思是战争,跟海豚联系起来,它们的意思就是假装打仗,不是真打。婴儿的意思是——它代表困难——也就是说,鞑靼人很难发动进攻。锚是在解释原因,因为他们会像锚索那样被拽得紧紧的。你看,我就是这么看出来的。”

兰斯柳斯博士点了点头。

“了不起,”他说,“非常感谢,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然后,他奇怪地看看法德尔·科拉姆,又看看莱拉。

“能不能再请你演示一次?”他说,“从这扇窗户望出去,你可以看见一个院子,墙头上有不少云松枝条。其中一根曾经被塞拉芬娜·佩卡拉用过,其他的则没有。你能找出她用过的是哪根吗?”

“当然能!”莱拉说。她向来喜欢显摆,于是便带上真理仪,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她急切地想看看云松,因为女巫就是借助云松来飞翔的,而她以前一棵云松也没见过。

当她离开之后,领事问道:“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她是阿斯里尔勋爵的女儿,”法德尔·科拉姆说,“她的母亲是祭祀委员会的库尔特夫人。”

“除此之外呢?”

吉卜赛老人只好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是个奇异、天真的小家伙,不管怎样,我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至于她是怎么能看懂真理仪的,我无从知道,但我相信她说的话。怎么了,兰斯柳斯博士?关于她你知道些什么?”

“在过去几个世纪里,女巫们一直在谈论这个孩子。”领事说,“她们居住的地方离世界的交界处非常近,不同的世界在那里被一层薄薄的幕布分隔开来。所以,她们能听见神的低语,也就是那些在不同世界之间穿行的众神所说的话。她们谈到过一个像莱拉这样的孩子,说她有一项崇高的使命,只能在别的地方实现——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在非常遥远的地方。没有这个孩子,我们大家都活不了。女巫们就是这样说的。但是,她在完成使命的过程中,必须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全然无知,因为只有在她不知情的状态下,我们才能获救。这一点你明白吗,法德尔·科拉姆?”

“不明白,”法德尔·科拉姆说,“恐怕我还是不明白。”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地犯错误。我们只能希望她不犯错误,但我们不能给予她指导。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个孩子,我很高兴。”

“但你怎么认出她就是那个特别的孩子?还有,你说的在不同世界之间穿行的众神是怎么回事?兰斯柳斯博士,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当然我认定你是个诚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