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 第十章 风雨如晦(第4/7页)
“我把晋国赵氏的人也叫来吧,兴许他们也能帮上忙。”我伸手把伍封扶了起来。
“好。小儿别管我了,快去叫人吧!”
“将军……待会儿,你不要在赵家人面前再唤我‘小儿’,我是晋国太史墨的弟子,他们叫我子黯。”说完,我不等伍封回应便开门走了出去。
“你在那里待了一整个晚上?”晨雾之中,无恤抱着他的剑倚在伍封的木楼外。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先进去吧,将军在等着了,我叫了烛椟他们就过来。”
“他受伤了,你就这么难过?”无恤一把拉住我的手,强迫我抬头看着他。
“红云儿,我那年四岁,是里面受伤的那个人把从我大火里救了出来,又悉心爱护了我十年,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依旧是我最重要的人。这座城池,也许对你来说只是暂时停靠的一处驿站,但对我来说,它是我生长的故土,我不希望它就这样毁在太子绱的手里。求你,求你帮我一起守住它,好吗?”我看着无恤哽咽道。
无恤伸手抚过我红肿的眼睛,轻叹了一声,开口道:“去叫人吧,我在里面等你!”
等我叫齐了晋国一行人时,伍封已经和众人端坐在堂上,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些外,根本看不出他受了伤。
“这是晋国行人烛过的嫡孙,烛椟,善用剑。”
“这是太史墨的弟子,子黯,精通占星演卦之术,且通医理。”
“这是……”赵无恤在向众人介绍伯嬴的时候,迟疑了片刻。
“我是赵氏的家臣,小嬴,善用剑。”伯嬴接过无恤的话,高声回道。
伍封与众人见过礼后便开始介绍雍城目前的情况,伯嬴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问了一句:“伍将军他真的受伤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昨日伤重昏迷了一夜,刚刚才醒的。”我在她耳边极小声回道。
“哦,是嘛!”伯嬴看着伍封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太子绱在半月前以狩猎为名,带着亲随卫队从南门而出直奔巴蜀之地。公子利在控制了城内太子绱大部分的势力后,上禀秦伯,揭发了太子与巴蜀两国联军勾结、企图叛乱之事。秦伯闻之大怒,命上将军伍封和护军将军祁安谷带兵剿灭叛军。
如今东门由伍封驻守,南门由祁将军驻守,西、北两门城外地势狭隘,高低不平,易守难攻,分别交与公子利与百里大夫驻守。太子绱聚集了七万巴蜀精兵,不日便会兵临城下。现今,雍城守军却只有革车两百辆,武士三千人,徒足杂役六千人,派出去求援的信使也还没有任何消息。战争形势孰优孰劣,显而易见。
“我们才这么点儿人,还要分散到四个门去,如何能与太子绱的军队抗衡?”一个黑衣带甲的军士忧心道。
“将军,东门外沃野千里,太子绱的部队定会临河驻扎,主攻东门,武士、革车起码要留一半在我们东门啊!”说话的是家臣冉。
“东南西北,哪一处的城门不重要?如今以我们的兵力绝对无法抗衡七万敌军,唯一能做的便是死守,守到东西两路援军到的那一天。”伍封环视堂内一圈,高声道,“太子绱假意出城狩猎之时,我已命人快马去调绵诸的一万驻军和公子利在泾阳的三万精兵,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守城半月。”
“为何援军要半个月才能到?”伯嬴轻声问我。
“大军拔营不是想走就即刻能走的,要考虑粮草、兵器许许多多的问题。半个月能到的话,说明绵诸、泾阳两地早就已经为今日一战做好了准备,否则两三个月也未必能到。”我小声解释。
“伍将军,雍城之中粮草可足?”赵无恤问。
“谷仓盈满,足可供应半月。”
“时至九月半,城郊的粟米应该已经半熟,将军应速速派人收割,运入城中以备不时之需。若是留在外面,倒是为敌军屯了粮草。”我提醒道。
“城郊的粟米,我已派人收割完毕运进城了。”伍封回道。
“就算援军到了,四万对七万,将军有几成胜算?”说话的是秦伯派来的左吏。
“十成。巴蜀联军因利而来,军心不坚;太子绱联敌叛国,师出无名。况且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雍城将士只守不出,他十人攻城便杀他十人,千人攻城便杀他千人,万人攻城便屠他一万,杀到巴蜀两国心疼了,自然就退了。”伍封此话一出,屋内的人个个显露出激昂之色,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城楼与敌军厮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