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仁智得符(第3/6页)

“姑爷!”沐狄跺脚。

“无妨,他不会再醒了。”阮靳拍拍谢粲的背,轻松地将玉狼剑捧在手中,上下打量着。

沐狄惊讶上前,意识到不对,忙问:“姑爷方才给小侯爷吃了什么?”

阮靳懒懒道:“不是说了?止痛治伤的药。”

沐狄当然不信,但碍于阮靳此刻的冷淡,便不敢再问。

拔出长剑,阮靳手指探入剑鞘,摸着剑鞘内壁刻着的痕纹,眉尖紧拧。他缓缓插剑还鞘,重系至谢粲背上,坐在榻边沉思许久,才轻轻出声道:“这剑七郎是自哪里得来的?”

“小侯爷入军,郡主送的。”

“夭绍?”阮靳疑惑。

沐狄又道:“我听小侯爷提过,据说郡主这剑是云阁少主所赠。”

“云澜辰?”

“是。”

阮靳起身,在帐中来回慢慢踱步,却不再言语。

清晨时分,谢粲苏醒,睁眸便瞧见阮靳坐在一旁静静看书。

“你一夜未睡?”谢粲出声问道。虽是第一次见的姐夫,他却没由来地甚觉亲切。

阮靳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眼光,淡淡道:“你臀部的伤有没有好些?”

谢粲动动身子,笑起来:“好像不痛了。姐夫那是什么神药?”他边说边跪起来,想要下地走走时,臀骨间猛地传来剧烈的刺痛,顿时脸色煞白,倒吸着冷气,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不是什么神药。”阮靳叹气,扶着谢粲重又伏在榻上,手指灵活地在他背后几处穴位耐心按压着。

痛觉渐减,谢粲伸手擦擦额角的汗珠,嘟囔道:“都是萧少卿。”

“你因赌而违军令,五十军杖还是轻的!”

帐外一句话冷冷飘来,谢粲哼了哼,底气刹那薄如纸。

萧少卿掀帘入帐,身上的银袍被雨打得半湿,看到帐中的阮靳不由一怔,笑道:“少卿还以为先生已先走了。”

阮靳道:“我与你一起回邺都。”

“也好。”

萧少卿将手中执着的两卷书简扔在谢粲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眼,没有言语,转身离去。

阮靳也转身,拿了放在帐角的油伞。两人正待出帐时,忽听谢粲一声欢呼,喊道:“姐夫!”

萧少卿与阮靳齐齐回头。

谢粲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摇摇手中的竹简,笑容灿烂:“多谢元帅的行军札记。”

帐外风雨袭来,阮靳纵撑着伞,袍袖还是被淋湿。

萧少卿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随口道:“曾闻先生早年习医于郗夫人门下,看方才先生为七郎按穴的手法,才知世间传言是真。”

阮靳转目,烟雨中那清俊的眉眼瞬间透出一股莫名的凛冽。

萧少卿知他误会和憎恨着什么,摇头笑了笑,不再言语。

“郡王和湘东王很不一样,而湘东王——”阮靳举眸望着远方雨雾中的山峦,低低道,“这次在浔阳,阮某眼中的湘东王也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萧少卿淡然一笑,不置是否。一旁恪成拿了斗篷递过来,道:“郡王,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三人纵马至营外,忽听空中一声清呖,一道白影悠然滑翔而来,展翅妙曼,身姿优雅,却是一只白鹤。

“哪里玩去了?”阮靳微笑招手。

白鹤收翅停于阮靳身前,低鸣几声,似是对答。

恪成好奇不已:“它还能听懂人话?”

“随身养了多年,稍通灵性而已。”阮靳用衣袖擦了擦白鹤的羽毛,小心地将它放入身后的斗篷下,当先夹马驰出。

“仙风脱俗。”恪成感慨,对萧少卿道,“阮公子这样才是真名士,可不像沈公子。”

萧少卿睨眼看他,淡淡道:“我倒不知你独具慧眼,如此善于品人赏士。”

恪成讪笑,勒了马避退一旁。

萧少卿甩下马鞭,银袍振雨,绝驰而去。

(三)

风雨无阻,连夜兼程。萧少卿三人又皆骑千里良驹,不过二日便至扬州。第三日傍晚,城门将落之前,三人安抵邺都城下。

入了城,阮靳与萧少卿分道扬镳,前者先回了谢府,后者则驱骑直奔宫阙,将奏折送入尚书省。

此刻已入夜,内阁有丞相沈峥当值,收到尚书省送来的奏折,忙命人将萧少卿请入阁中,暖炉升起,热茶相待。

萧少卿入阁行过礼,于一旁仔细说了荆州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