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庚帖(第4/5页)

“我等草民虽不懂这朝廷大政,却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有人暗中操纵此局,必有其心机,公子不觉之中已然陷于局中,不可不防。”

“多谢靳兄提醒。我这几日也正时时警惕,生怕被贼人利用了。”却也不愿再多说此事。

靳孝见杨继宗不愿说这事,转而问道:“听说云姑娘就住在这庵中,怎么不在?”

杨继宗笑道:“靳兄对云姑娘的行踪,只怕比我还清楚吧。但今日确实不在庵中,说是出门有事去了。”

靳孝竟难得有些脸红,敷衍道:“公子说哪里话。我不过随便问问。”却又欲言又止,“但有些话,对公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继宗明知他此行就是要说这些话,却故意噎他:“既然如此,不讲也罢。我还有些俗务,先告退了。”

“公子慢走,我还是说了吧,不然不安于心。”

“请讲。”

“这几日来,公子与云姑娘多有接触,想必已经知道这位姑娘并非寻常之人。”

“也略知一二,还请靳兄赐教。”

“公子必定也知道,她并非我中原之人,实为瓦剌部一位出身高贵的郡主。”

杨继宗心想,你倒也勘查得甚是清楚,却只是点头,并不回话。

“公子你想,一位郡主不辞辛劳远来京中,跑马卖解,难道真是为了好玩?”

杨继宗不想告诉他宝儿之事,因此仍只是微微点头。

“云姑娘来京到底所为何事,我也不敢臆断。但因敝号在口外也有些药材生意,近日听说口外那边有瓦剌别部又在蠢蠢欲动,似有乘机内犯之意。公子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朝廷有些纷乱,都说是皇上圣体欠安,甚至有不可言状之虞。若是朝廷太平无事,当年也先盛时尚且不能在京师得到便宜,何惧那些散碎的鞑子。可如今一旦京中生变,外敌再乘机进犯,就不可不防了。”

杨继宗听他说这些话,面色也严肃起来。

靳孝又道:“这些本是无凭无据的猜测,我靳孝也不是个嚼老婆舌头的人。只因我见公子精明干练又一心体国,终当是成大事之人,才把这些肺腑之言说了,以为戒备,是非自由公子裁量。”

杨继宗这才郑重答道:“靳兄一片苦心,小生愧领了!多谢多谢!在这事关家国天下的大关节上,小生决不敢有半点疏忽。”然后又微笑道:“不过,在下自谓阅人评事颇有眼力,不论什么奸人落到在下眼前,也算是不幸之至。”

送走靳孝之后,杨继宗见天色不早,索性先不回县衙,在厅堂里与净观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着云瑛回来。又过了一刻,青儿才来报说,云姑娘回来了。

杨继宗连忙来到东跨院,就见云瑛才刚把大衣服脱了,还不及清洗风尘,仍是愁容满面,眼中透着焦虑不安。

杨继宗道:“今日一早过来,听说姑娘病了,怎么又出去走动?”

“还不是为了宝儿的事。我和老麦去找包掌柜,因他在京中认识的人多,想让他和手下也去多方查问。谁知他们前日已经离开同福客栈,一时竟也没有找到。”

杨继宗一面让云瑛不要过于着急,一面把头午再审那吴良的事又说了一遍,“看来拐走宝姑娘的并非普通拍花之辈,虽然一时还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人,要在宝姑娘身上施展什么手段,我却觉得宝姑娘一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一起努力,还有袁兄和方捕头的人共同勘查,这两天一定可以找回宝姑娘。姑娘还要保重身体,别思虑过度了。”

云瑛听了虽然也在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似是对杨继宗所说的事并不甚关心,也并不发话。杨继宗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呆呆地与云瑛对坐。

尴尬片刻,杨继宗才小心问道:“云姑娘,你可还记得,当初太上皇是几时离开的你们部落?”

云瑛见他突然问起太上皇的事,不觉有些奇怪道:“怎么又问起了这事?我那时虽然年幼,却记得清楚,皇上是庚午年,就是景泰元年七月初离开的我部。当时正值草茂羊肥,我们部落为送别皇上,杀羊置酒,好不热闹了一番。”

“我看当时有人记载,也说太上皇是景泰元年七月初离开的瓦剌,与姑娘所记不差。”杨继宗又迟疑了一下,才又低声问道:“那敢问姑娘,宝姑娘是何时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