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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的脸红了。
“对不起。”她讷讷地说。
“没关系!”他表现得很洒脱,好像她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失。拉了拉肩上背袋的带子,他迈开大步,把可欣抛在身后,大踏步地走到前面去了。可欣注视着他的背影,那矫捷的步子和他那高大的身形有些不相称,但他却像是山和林野的一部分。
木马道走完了,路又变得陡峻而艰险起来。嘉龄仍然唱着歌,和纪远走在一块儿,纪远不时回过头来拉她一把,并且和她大声地谈笑着。嘉龄显得很兴奋,缠着纪远,她开始学着那支山地歌,她圆润的歌喉和他雄浑的嗓音混在一起,出奇地动听。每当有一个陡坡时,她就止住歌声,让纪远拉她过去。纪远笑着唱着,拍打着嘉龄的肩膀,好像她是个男孩子一样,嘉龄的笑声像泉水般流泻了出来,清脆地荡漾在山林之中。
“他们像一对儿,”湘怡在可欣耳边说,“胡如苇要失恋了!”
“唔,”可欣有些神思恍惚,“纪远?他不会喜欢嘉龄。”
“你怎么知道?”湘怡说,“嘉龄是越来越好看了,很少有男人能抵制美丽的女性的。”
“他们并不相配。”可欣说,注视着前面一对欢笑着的人影。
“不相配?”湘怡抬了一下眉毛,“我倒觉得他们非常相配!都属于外向型的,活泼、爱玩、爱动的典型。”
“是吗?”可欣淡淡地问,心不在焉地跨上了一条新的栈道。由于找道已经走得太多,胆量也训练出来了,对于栈道不再像刚走时那样害怕和顾忌。从一根横木上越到另一根横木上,她低垂着头,一步步地走着。突然间,她听到前面有人惊心动魄地大叫了一声:
“可欣!注意!有一根木条是断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脚踏了一个空,在意识到危险以前,整个身子都翻倒了下去。接着,是木条折断的声音和发自自己嘴中的一声尖叫。本能地,她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整个人就以惊人的速度,像个皮球一般从山崖上向下滚。她咬紧牙齿,脑子里已无意识,连恐怖的感觉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昏乱地、听天由命地一路滚着。可是,猛然地,有个人影迅速地从上面滑了下来,连滚带跌地扑向了她,接着,她觉得自己被人抓住又抱住了,有人把她的头压在怀里,用手紧紧地护住了她。下滚的速度依旧未减,不过,已不是她一个人向下滚,而是两个人。终于,她觉得像刹车忽然刹住一样,她不再向下滚了,但她依然蜷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好了,没事了!”她耳边有个镇静的声音,轻松地说,“站起来吧!检査检查有没有摔伤了哪儿。”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接触到的是纪远嘲谑和满不在意的眸子,闪烁着一丝轻蔑和不耐,冷冷地望着她。
“怎么?还舍不得站起来呀?”他蹙着眉说,“我想,这地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站了起来,双膝在剧烈地颤抖着,手臂上擦破了一块皮,正流着血。她喉咙里哽着个硬块,有种想哭一场的冲动,并不为了摔这一跤,只为了摔了跤后还要看别人的脸色。纪远对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
“从那边绕上去吧。记住,以后摔跤的时候先保护头部,像你那样豁出去,一切不管的滚法,碰上一块石头就没命了!好了!你还不爬上去,在等什么?”
她咬住了嘴唇,一语不发地从另一边向上面爬。一个山地人已滑下来接应她,把她拉到了上面。大家立即包围了过来,嘉文苍白着脸,战栗地抓住她的手腕,抖动着嘴唇,喃喃地唤着:
“可欣!可欣!”
他的眼睛里凝着泪,看他的样子,好像可欣已经没命了似的。纪远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忍耐地说:
“什么事都没有,别紧张,谁爬山能够保证不摔跤?你倒是找出纱布绷带来给她包扎一下,最好上点消炎药膏!”
说完,他径自走到前面去了,和那几个山地人叽里咕噜地讲山地话,大概讨论栈道的安全问题。可欣站在那儿,竭力憋住胸头翻滚着的一股没来由的委屈感,卷起了衣袖,让湘怡帮她裹伤。嘉文站在一边,仍然不能抑制他的战栗,一面紧紧地握住可欣的手臂。嘉龄拍拍胸脯,深吸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