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元节(第4/9页)

老师傅莫名地看着一屋子的人。有人上前说明了情况,老师傅震惊地看着小林。小林被人死死地锁住了两条胳膊,还堵住了嘴,他只能急切地看着老师傅,死命地摇头。至于他是不愿意让人搜屋,还是想喊冤,就没人知道了。

老师傅长长地叹了口气,让开了半边身子,任由王裁带着几个人冲进了里屋。可是,无论王裁和那几个人怎么搜,那几件寿衣也没找到。

找不到贼赃,小林的罪名自然不能坐实。可是他手上的伤口确实是捕鼠夹弄出来的,这点却无法解释。

警察所关了小林几天,最后只得把他放了。

小林从警察所出来之后,王裁带着一群人将他赶出了百水镇,连他随身的行李都没给。

没有人会在意这样一个犯了错的年轻人下一站会去哪里,小林被赶走那天,就连老师傅都没出面,他似乎对小林完全死心了。

4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小林离开百水镇之后,老师傅又开始干活了。不过,他出活的速度很慢,众人体谅他年老多病,一般也不去催他。就在小林离开的第二天早上,老师傅打开石材店的大门,突然间对着地上一块成型的石碑大叫起来。

路过的人问他叫什么,老师傅却满脸懊恼,原来,那是一块小林还在时雕凿好的石碑,不过石碑上还没刻字,老师傅原本打算今天刻字,可是石碑上却莫名地多了个大大的“七”字!

保升哥正讲到紧张处,我的电话突然响了,那平时听惯的音乐声硬生生把我吓了一跳。

电话是大姑打来的,原来是叫我们回家吃饭。

我和保升哥急忙往大姑家走。这时候街上烧纸钱的人少了不少,烧纸的气味没有刚才那么浓郁了,不过还有一些人正蹲在地上认真地烧。我们经过一个正在烧纸的老太太身边,见老太太孤身一人,旁边堆了不少未烧的纸钱。别人烧纸都是一叠一叠地烧,她却是一张一张地烧,等到上一张只剩下一点点火星时,才会点燃下一张。

老太太的身边烟气缭绕,明明有小风,却没有吹散那些烟。

保升哥看了一眼老太太,低声说道:“看见那个老太太没有?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五毒人’。”

我疑惑道:“什么叫五毒人?”

“儿女俱全、子孙满堂的人叫五福人,断子绝孙的就叫五毒人呗。那个老太太的老伴儿、儿女、孙子好几年前陆陆续续都死光了,镇里的人都说她是天煞孤星,把家里人都克死了。要说也挺可怜的,年纪这么大了,也没个亲人守在身边。”

我漫不经心地看着路边烧纸的人:“也许她的亲人并没走,只是换了个方式守在她身边。”

保升哥一脸惊恐的表情:“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零星分布的几堆烧纸的人:“你看那些烧纸的人身边都没有烟,烟都被风吹走了,可是那个老太太……”

“赵鄂,你可别乱说话!”保升哥的神情有些慌张。

我话还没说完,保升哥突然扑上来捂住了我的嘴,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保升哥的手,心里一阵气闷:这人怎么都成了惊弓之鸟了?我随口说句话都不行,这地方果然待不得。不过最后我还是依了保升哥,一路无精打采地回到大姑家。

秋天正是跑山的季节,我在大姑家饱尝了一顿松茸大餐,这种价格昂贵的野山珍,听说有抗癌的功效,而且味道极其鲜美,可惜对我而言就如同猪八戒嚼人参果,没吃出有多好吃,只是尝了个新鲜。

晚饭时保升哥还拿出了一罐蛇酒,据说这种蛇酒极为滋补。我看着透明的大玻璃罐儿底部蜷曲着一条绿色的蛇,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倒不是我怕蛇,以前在檐下水猪家里,我还曾摆弄过他那条颇有灵智的“小花”。我反感蛇,是因为以前听过一个传闻。有个人为了待客,拿出了浸泡多年的蛇酒,可是当他打开瓶塞倒酒的时候,瓶里的蛇突然窜出来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那人当场毙命。虽然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但看到蛇酒的确让我有些膈应。所以,我以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山为由,拒绝了保升哥的蛇酒。

晚饭后,大姑和姑父都去睡觉了。我不习惯早睡,就和保升哥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纳凉,我想起石材店的故事还没听完,于是要求他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