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油伞(第5/13页)

听完这些,我脑中已经大概勾勒出案情:吴姓男人鳏夫多年,每天和青春少艾的养女生活在一起,每天都在理智和欲望中挣扎。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兽欲,将魔爪伸向养女……养女不堪受辱,拼死挣扎,禽兽养父失手将养女杀死,之后慌张出逃。完毕。

我看了一会儿热闹就想回家,却很不幸受到了盘问。也是没办法,为了查案,这栋楼的每个人都要录口供。

几天过去,命案的余波逐渐散去,警方一直在追查养父的下落,应该已经确定养父就是凶手。

我妈成天感叹人心险恶。我心里烦闷,就到下面的小花园里散步,正好看到胡子男打着红油伞向这边奔来,边跑还边嘀咕着什么。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又听到一句:“别跟着我。”

我警惕地瞅了瞅胡子男的身后,可是根本没看到人。

上次杀马特也说他并没跟着胡子男。难道他说的竟然是真话?

我遇到胡子男两次,他都在说这句话,可是他身后没人。究竟是他脑袋有毛病,或者跟着他的根本不是人,是个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越想越混乱,最后索性不去想了,反正也想不出答案。

我以为这件事将成为一个谜,没想到无意间又遇到杀马特,这才知道了答案。

我和杀马特是在路上巧遇的,主要是他的杀马特发型太特别了,人海茫茫中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发型,把他的人都衬得黯淡了不少。

我看见他时,他正蹲在路边抽烟。我站在杀马特面前,他一挑眉毛:“是你?怎么,又想打架?”

我摇摇头:“不想打架了,只是想找你问一件事。”

我本以为杀马特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于是我学着他的样子蹲下,一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烟。

“那天你说没跟着那个男人,那你跟的是谁?”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杀马特将吸完的烟屁股扔到脚下仔细捻灭,他似乎不想回答。我又问了一声,他才说:“我患有先天性的圆锥角膜炎,从小视力就差,跟半瞎差不多。几年前,我做了移植眼角膜的手术。”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杀马特,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移植的是个死人的眼角膜,手术很成功,可是等我痊愈出院后,才发现这世界跟我以前想象的不同。”

听到这里,我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可能。

杀马特嘲讽地一笑:“你问我那天是不是跟着那个男人?但我说了你可别吓着啊。我跟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趴在他伞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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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杀马特,发现他并不是开玩笑,心中虽然惊讶,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自从我的眼睛好了之后,我经常能见到……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雾蒙蒙的东西,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知道看到那种东西肯定跟我换眼角膜脱不开关系。一开始我怕得要命,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那东西对我没有危害,所以我就当它们不存在。”

我没想到杀马特竟然给了我这么一个回答,顿时愣了。

杀马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了他。

“既然你认为那东西没危害,你为什么还跟着那个男人?”

杀马特想了想说:“其实刚才我说的也不对,一开始我的确是对他伞上的东西好奇,后来我发现那个打伞的男人更奇怪,他的手一直在发抖,而且一直在说‘别跟着我’这类的话。我以为他发现我了,结果不是。”

杀马特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认为……他可能跟我一样。”

我一方面觉得杀马特所说荒诞,一方面又觉得这个解释非常合理。

正矛盾时,杀马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说:“不跟你说了,没意思。我走了。”

在他转身之前,我急忙问了一嘴:“你叫什么?”

杀马特警惕地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说:“没别的意思,想跟你交个朋友。”

“谢如秀。”他别别扭扭地报上了名字。

这是个带着点儿女气的名字,跟杀马特完全不配。

“我叫赵鄂。”

就这样,我跟谢如秀算是交上了朋友。一开始我对他的了解不深,觉得他不务正业,后来才知道这小子家里挺有钱,前面提过买下乱葬岗那块地、建皮件厂的就是他爷爷。虽然皮件厂的效益不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当地他也勉强算是个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