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到来的日子(第62/83页)

其中的一个人就是怪癖到极点的张伯伦(英国政治家,于1937-1940年间任英国首相),他总是戴着一副眼镜,将一朵兰花插在胸前,脾气暴躁异常。还有一个人就是老柯鲁格(南非联邦政治家,于1883-1900年间任总统)。这个极其顽固狡诈的家伙,总喜欢戴一顶不合时宜的帽子。冲突经常发生,或者在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中进行,或者在比较轻松的气氛中进行。

这个私吞公款的家伙总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这场愚蠢的争吵变成了他打着如意算盘的生意场。所有这些愚蠢的行为都被掩盖起来,直接将人类推向了毁灭的深渊,当这些人们急切地为自己争夺利益的时候,可怜的平民百姓正在忍受着饥饿、贫穷、烧杀抢掠和这个世界为他们带来的屈辱……

那天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令他们暴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首先放下那些他们一直扮演的奇奇怪怪的愚蠢角色,洗掉脸上的虚伪妆容,再将那一套装腔作势的腔调丢在一边。

在我看来,巨变确实给这些人带来了重生,但是他们依然身穿过去时代那种奇奇怪怪的服装,包括他们的举止和习惯,都是属于那个陈旧的时期的。如果他们从过去的观点脱离的话,那么他们还要经常将过去视为起点。我所恢复的智力就是这样的。所以,我现在的想法是,当时我确实看到了他们的新生。

在我的印象中公爵领地大臣格罗雷尔·布朗宁是个大块头,圆圆的脸蛋,充满了自负和愚蠢的气息。他总喜欢讲个没完,但是说的全都是些过时的鬼话,一次,又一次,他正在全力压抑内心正在觉醒的新精神。他不断地与此作斗争,他还不断地微笑自嘲。他的讲话显得单调而紧张,“对于每个人来说,这都是痛苦的。我就是一个放纵自我,贪恋虚荣,又固执己见的老家伙,其实我在此发挥不了一点作用。我将自己出卖给了政治。我已经失去了自己本来的生活,脑子里全是阴谋诡计。”他说完之后,很长时间都静静地坐在那里。

大法官卡顿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面孔,看上去非常善解人意。他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讲话慢条斯理,字斟句酌。他是一个非常自以为是的人,自我约束能力差,很喜欢拐弯抹角,得意时还喜欢幽默地眨一下眼睛。“我们必须学会宽容,”他说道,“我们必须学会宽恕,也包括宽恕我们自己。”

这两个人都坐在桌子的上位,所以我能够将他们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内务大臣玛德吉特是个矮个子,他紧紧皱着眉头,薄薄的嘴角总是弯曲的,仿佛将微笑固定在那里。他的位置紧挨着卡顿,平时很少在讨论中发言,但始终都保留着自己较为理性的观点。在他身旁坐着的是厄尔公爵。

“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价值。”他说道,“对我自己来说,我已经无疑是一个笑料!”很明显,他所指的就是自己这些年过得那种浪漫奢华的贵族生活。他居住的府邸非常精美奢华,他还经常参加各种热闹的赛马活动、激烈争论的会议,在那些毫无任何意义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上出席……“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傻瓜。”他说得非常坦诚,大家都安静地听着,内心充满了同情与尊敬。

因为坐在后面,所以财政大臣格克一直都被阿蒂斯厄姆挡住了。好几次他都想在讨论中插话,他向前摇摆着身体,我可以看到他的五官,大大的鼻子,一张线条粗犷的嘴巴,嘴唇下垂,说话时带着重重的喉音,在布满皱纹的脸上,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凝视着。他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种族。

“我们犹太人,”他说道,“已经经历了这个世界的制度,但是我们并没有创造出什么价值。虽然我们巩固了一些东西,但是也毁掉了一些东西。我们种族的这种自负是极为可笑的。我们不懂得利用自己的智慧,我们所做的只是利用它们来发展、掌握和维护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生活被我们变成一种商场上的角逐,这个过程中,我们将自己的金钱大量白白浪费掉……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为人民服务。美本来是一种神圣的存在,但是我们却要将它变成一种财产来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