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2/5页)
瓦夫走到他的落地长镜前面,审视了一番自己和自己的长袍。他明白,对于那些普汶笪而言,身高勉强一米五的自己看着就像精灵一样。灰色的眼睛,灰白的毛发,灰色的皮肤,全都在衬托那张椭圆形的脸,还有那张小小的嘴巴和两排尖牙。变脸者大概能够模仿他的面貌,效仿他的体态,还可以听从某位马谢叶赫的命令,伪装成他的样子,但是没有哪位马谢叶赫和卡萨德会被他糊弄过去,只有那些普汶笪才会上了他的当。
当然,贝尼·杰瑟里特是另一码事!
想到这里,他不禁横眉怒目。不过,那些巫女还没见过新的变脸者。
他安慰自己:还没有哪个民族像贝尼·特莱拉一样通晓基因的语言。神主亲自将他这个伟大的能力赋予了我们,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将其称为“神主的语言”。
瓦夫大步走到门前,等待晨钟敲响。各种心情纷纷涌上他的心头,他感觉完全无法描述自己心中的感受。耐心的等待终将有所回报。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有贝尼·特莱拉听到了先知真正的信息。神主意如此,而先知是神主的臂膀,自然也应尊为神使。
噢,先知!您已经帮我们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而且,伽穆的那个死灵,出现在了这个时候,数千年的等待没有付之虚空。
晨钟响起,瓦夫大步走进了礼堂,与几位刚刚进来的白袍人一同转向东面,走上露台,迎接和煦的朝阳。他是同胞的马哈依,他是同胞的阿卜杜,他现在能够代表所有特莱拉人的诉求。
我们是研究《沙利亚特》的法学家,是宇宙之间研究这套法律的最后一群人。
只要出了各位马里柯兄弟密封的内庭,不论在什么地方,他都没有吐露这个秘密的想法,但是他知道周围所有人的脑中都涌动着这个念头。无论马谢叶赫、多莫还是变脸者,都曾产生过这个念头。上至马谢叶赫的柯尔,下至最低等的多莫,都存在着一种悖论——大家血脉相通,然而同时社会层次分明。可是,对于瓦夫而言,二者并无相悖之处。
因为我们为同一个神主效力。
一个伪装成多莫的变脸者向他们鞠了一躬,打开了露台的门。瓦夫看出了这是一个变脸者,笑着和身旁的同伴走进了阳光之中。还只是个多莫!这是亲族之间常开的一个玩笑,不过变脸者和他们没有亲属关系。变脸者只是物件,只是用具而已,和伽穆的那个死灵一样,都是利用马谢叶赫方能操持的“神主的语言”设计出的东西。
瓦夫向太阳行了拜礼,几位马谢叶赫簇拥在他的身边。他发出了一声阿卜杜的呐喊,无数声音回响在城市最遥远的地方。
“太阳不是神主!”
太阳确实不是神主,只是神主的无穷威力和仁慈的象征,也只是一个物件、一个用具。瓦夫感觉前一天晚上的呼弗兰荡涤了自己身上的污秽,早晨的仪式让他重获新生,他现在可以回想那些普汶笪的地方发生的事,细细思考这一次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了。他转身走进室内,其他信徒纷纷为他让路。他走过一道道廊厅,进入滑道,出口便是他和几位议员约定相见的中央花园。
他想:我们这次打了那些普汶笪一个措手不及。
瓦夫每次离开贝尼·特莱拉的内部世界,就感觉自己参加了拉什卡,踏上终极复仇的征程。他的同胞私下将这个终极的复仇称为巴达,柯尔或呼弗兰最先询问的往往便是这件事是否已经完成,而瓦夫这次的拉什卡便取得了圆满成功。
瓦夫出了滑道,来到了一处阳光充沛的中央花园。周围建筑的顶部安装了很多棱镜一般的反光装置,将太阳光投在了这里。一处小小的喷泉正在演奏视觉赋格曲,外围铺砌的石子成了一个圆形。花园的一侧是一圈低矮的白色栅栏,里面是一片修剪齐整的草坪。这里与喷泉的距离刚好,空气湿润,而水声又不至于打搅人们低声交谈。草坪内沿放了十张材质古老的塑料长椅,九张呈半圆形摆放,另外一张与这九张稍微有一些间隔,相对而放。
瓦夫在草坪边缘站住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次为什么如此欣喜。长椅是材料本身的深蓝色,数百年的抚摸和使用在扶手和椅面上留下了浅浅的凹陷,然而这些凹陷的颜色依然和长椅的其他地方一样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