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茜奈特玩坏了她的玩具(第6/7页)

他拿那么个破玩意儿能干什么,帮我们修指甲吗?

还有,他为什么要对两名帝国原基人亮出武器啊?“守护者啊,”她试图解释,“也许我们之间存在某种误——”

那守护者做了什么。茜奈特眨眨眼,但局面还跟之前一样:她和埃勒巴斯特面对埃基,三人都在一条木板铺成的海滨观景栈道上,周围有建筑阴影,也有血色残阳,孩童和老妇在远处休闲。但某些东西已经被改变。她不确定是什么,直到听见埃勒巴斯特发出窒息的声响,向她扑过来,把她撞倒在几英尺外的地上。

茜奈特完全没有料到,像他这么瘦仃仃的人,还能借助体重把她放倒。她重重摔在木板地上,痛得呼吸困难。她模糊看到有些在附近玩耍的孩子停下来呆愣愣地看。其中一个人在笑。然后她挣扎着站起来,怒气冲冲,已经打算张开嘴把埃勒巴斯特骂到地府再拎回来。

但埃勒巴斯特也已经倒地,就在一两尺距离之外。他脸朝下趴着,眼睛紧盯着她,而且,而且他在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声音不大。他嘴巴张得很开,发出的声音却像小孩玩具的唧唧声,或者是冶炼师风箱的轻响。而且他全身颤抖,就像只能完成这么一点点动作似的,这毫无道理,因为他看似一点儿伤都没有。茜因不确定自己该怎么想,直到她为时已晚地辨明——

他是在尖叫。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她做攻击目标啊?”埃基瞪着埃勒巴斯特说,茜奈特气得浑身发抖,因为守护者脸上的表情是欢畅,是得意,尽管埃勒巴斯特趴在那里,抖得无法自已……而埃基曾经握在手里的那把剑,现在已经刺入埃勒巴斯特的肩窝。茜因盯着它,很震惊自己为什么才看到。就算在巴斯特黑色外袍的背景下,它还是那样显眼。“你一直都是个傻瓜,埃勒巴斯特。”

现在埃基手里又多了一把剑。这把很长,细得令人心寒:一把熟悉的,摄人心魄的细刃剑。

“为什么——”茜奈特无法思考。她两手剧痛,挣扎着在栈道木板上向后退开,一面想要站立,一面又想逃走。她本能地向脚下的大地寻求力量,到这时才终于意识到守护者之前做过什么。因为她体内再没有可以汲取力量的机制。她仅能隐知自己双手和后背以下几英尺的地面,这里只有细沙、含盐的土壤和地下小虫。当她试图感知更多,隐知盘感觉到一阵令人眩晕的剧痛。这就像她伤到了手肘,从那里到手指尖都会失去知觉;就像她脑子里那个部分已经进入休眠。那里有刺痛感,在恢复,但暂时,一无所有。

之前她曾听过料石生们熄灯后聊过这种事。所有守护者都很怪异,但这个才是他们最核心的特征:不知为何,他们一转念就可以关闭其他人的原基力。而且他们中的有些人特别怪异,专长就是比别人更怪。其中有些没有分管原基人,也不被允许接近未受训的孩子们,因为他们一靠近就会带来危险。这些守护者没有其他任务,只负责追踪最强大的邪恶原基人,而等他们找到目标……这个嘛。在这一刻之前,茜奈特从未对他们要做的事情特别好奇,但现在,她像是要了解到真相了。地下的烈火啊,她现在对土地的麻木程度,就像脑子最迟钝的老人。这就是哑炮们的体验吗?他们就只能感知到这些?她这辈子都在羡慕那些正常人,直到此刻。

但是。就在埃基手握细剑,向她逼近时,他双眼周围的皮肤绷紧,嘴角特别严峻,这让她想起自己严重头痛时的感觉。她不假思索地问道:“你——你,呃,没事吧?”茜奈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

听到这个,埃基侧了一下头,微笑又回到他脸上,温和,又吃惊:“你还真是好心啊。我很好,小东西。就是很好。”但他还在向她逼近。

她再次向后退缩,又一次试图站立,又一次搜寻力量,三件事全部失败。但即便她能成功——他还是个守护者呢。她的义务就是听从这些人的指令。如果他想要她死,她也有义务服从。

但这不对啊。

“求你。”她说,现在已经绝望,心乱如狂,“求你,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明白,我不——”

“你并不需要明白。”他说,态度特别慈爱,“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然后他猛扑过来,剑尖对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