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塞缪尔·德拉尼小传 Profile: Samuel R. Delany(第5/6页)

这本书顶多算是一本非常聪明的习作,但其生动的笔法为此书增色不少。不幸的是,《特莱顿》尽管获得了比德拉尼在王牌图书公司出的书还要大的商业成功,但是与《达尔格伦》的销量相比仍然差距甚大,它的销量也配不上矮脚鸡出版社为之提供的优待和付印优先级。既然德拉尼的合同仍然要求他为公司再写一本书,他再次决定给销售人员一点容易打开市场的东西。在后“星战”市场上,他没有写科幻,而是写了一部关于“剑与魔法”的小说——《重返无永地》(1979)。

《重返无永地》和紧接着出版的续作分别售出了十万多本,这个数字相当可观。然而,该系列的第三部《飞离无永地》(1984)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故事——《瘟疫与狂欢节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无永地上爆发了一场致命的性传播流行病,这种病尤其容易在同性恋当中传染。在史前时代,无永地里的一幕幕与艾滋病刚流行时的纽约混杂在一起。这篇故事是美国主流出版社发表的第一篇有关艾滋病的小说。我们问德拉尼,这篇小说真的是在纪念他邂逅过的那些真正的流浪汉、性工作者和瘾君子吗?

“是的。”他确认道。

作品不能发表可不是好事。由于德拉尼这时正在写“同性恋题材的小说”,当时美国最大的图书连锁店道尔顿书业通知矮脚鸡出版社,公司绝不会再宣传他的任何一本书。矮脚鸡出版社看都没看,就把“永无地”最后一卷的手稿退给德拉尼的经纪人,于是德拉尼回过头来继续写文学类的科幻作品——太空歌剧,就是类似于“星球大战”的那种小说,并于1986年完成了《我口袋里如沙粒般的群星》。也许他当时正在尝试成为一名优秀的专业作者,提高自己的商业价值。不容辩驳的是,这本书写得半心半意的:直到《我口袋里如沙粒般的群星》最后一页,故事也才进展到一半,因为这本书原计划是一部两卷本小说的上卷,但德拉尼一直没能完成这部小说。在那之后不久,他就彻底放弃在商业出版方面继续撞南墙了。

德拉尼也不再写科幻小说了。他的另一部小说《疯人》于1994年由一家独立出版商推出,主角名叫约翰·马尔,20世纪80年代,一位哲学系的同性恋学生,正在准备一篇有关蒂莫西·海斯勒的论文。海斯勒是一位哲学家,十多年前在一家同性恋酒吧外面被人捅死。随着小说故事的发展,马尔和海斯勒一样,越来越多地与流浪汉们发生性关系,并且因此开始担心自己得了艾滋病。

换句话讲,我们开玩笑说:“这算是一本大学校园题材的小说,对吧?”“对的,”德拉尼同意道,“这是一部推理小说,里面有很多同性恋性爱描写。”德拉尼补充道,“《疯人》最初的灵感来源于语言哲学家理查德·蒙塔古在洛杉矶一家同性恋酒吧外面遇害一事。”这本书也是一本“异托邦”奇幻小说。

德拉尼的“异托邦”小说除了《疯人》,还包括《春分》(1973)《肉猪》(1995)和《穿越蜘蛛巢穴的峡谷》(2012)。他对待这些“异托邦”小说的态度似乎与他对待他所写过的科幻小说、社会批判小说以及有关“剑与魔法”的小说一样严肃。真是这样吗?

“一点儿没错。”德拉尼回答说,“我是一位作者,对我来说,写作就是写作。我们通过阅读可以了解到不同文体有不同的写作套路。当我们尝试写作这一文体时,就已经吸收了这些套路,然后只要进我们所能地去写就好了。”至于说他为什么要写这种书,他解释道:“简单的回答是,《肉猪》和《瘟疫与狂欢节的故事》的灵感分别来自石墙反抗事件(石墙反抗事件(Stonewall rebellion)又被称作“石墙暴动”“石墙起义”,1969年6月28日凌晨发生在美国纽约市格林尼治村石墙酒吧的一连串自发性暴力示威冲突,直接起因是警察前去逮捕同性恋者。石墙暴动常被认定是美国同性恋者首次反抗政府主导的迫害性别弱势群体的实例,也被认为是美国乃至全球同性恋权利运动发端的关键事件)和艾滋病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