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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吼叫,能明白,清清楚楚如语在耳边。
“你从哪儿弄来的酒?”卡萨德问。
马丁·塞利纳斯笑脸盈盈。在提灯的光线下,他的眼睛看上去很小,也很明亮。“厨房里塞满了东西,那里还有个酒吧。我已经把酒开瓶了。”
“我们应该弄点吃的。”领事说,其实他这时候最想来瓶酒。他们已经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突然传来一声叮当声和呼呼声,六个人来到右舷的栏杆旁。踏板已经收了起来。再次传来一阵呼呼声,船帆迎风招展,绳子绷紧,什么地方有个调速轮,正发出超声波的嗡嗡声。船帆已经张开,甲板开始微微倾斜,风力运输船离开了码头,驶入黑暗。现在唯一的声音是船只发出的噼啪声、吱嘎声、轮子在远处的隆隆声和船壳底部擦到青草的飒飒声。
六人看着悬崖的影子落在身后,未点燃的信火堆越来越远,星光的微弱光线洒在苍白的木头上。现在,周围只剩下天空、黑夜,以及摆来摆去的提灯光圈了。
“我到下面去,”领事说,“看看能不能搞点东西吃。”
其他人待了一会儿,感觉着脚底传来微微的隆隆涌动,看着黑暗擦身而过。只有到了星光暗淡,无聊的黑暗再次降临之时,草之海才现身于眼前。卡萨德拿着手持光束,模模糊糊地照亮船帆、索具、绳子,它们正被看不见的手拉得紧紧的,然后,他从船尾走到船头,好好检查了一遍,包括角落和阴影之地。其他人默默看着他。当他按熄光束,黑暗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压抑,星光也更明亮了。微风扫过一千公里的青草,带来浓浓的沃土气息——更多的是春天农庄里的气味,而不是海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领事在下面叫他们,他们便走下去吃东西。
厨房非常狭窄,没有饭桌,于是他们来到船尾的大舱中,把它作为他们的休息室。他们把三只箱子排在一起,权且拼成一张桌子。低矮的船梁上挂着四盏提灯,将休息室照得十分明亮。海特·马斯蒂恩打开床上方的高窗,微风吹了进来。
领事已经在最大的箱子上摆好了盘子,盘子上高高堆着三明治,现在他又回来了,手里托着稠白色的杯子和咖啡。他倒着咖啡,其他人吃着。
“真好吃,”费德曼·卡萨德说,“你从哪儿弄来的烤牛肉?”
“冰箱里东西藏得满满的。在船尾的就餐间还有另一台大冰箱呢。”
“电冰箱?”海特·马斯蒂恩问。
“不是。是双重隔热的。”
马丁·塞利纳斯嗅了嗅一个罐子,拿起三明治盘子上的小刀,切了一大团山葵辣根,摆在他自己的三明治上,吃得眼泪汪汪。
“一般要花多少时间?”拉米亚问领事。
领事盯着他杯子里热咖啡的圈圈,这时才抬起头来:“抱歉,你说什么?”
“穿越草之海,要多长时间?”
“穿越草海,到达山脉要花一夜,外加半天,”领事说,“如果风向对的话。”
“那……穿越山脉要多长时间?”霍伊特神父问。
“一天不到。”领事说。
“如果轨道吊车还能动的话。”卡萨德加上一句。
领事呷了一口热咖啡,做了个鬼脸:“希望它还能动。不然……”
“不然怎么样?”拉米亚问。
“不然,”卡萨德上校说着,走到敞开的窗户前,把手背在身后,“我们将会被困在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光阴冢有六百公里,离南部的城市一千公里。”
领事摇摇头。“不,”他说,“神庙的神父,或者其他什么人,反正支持朝圣的人,肯定会注意到我们已经来了。他们会确定我们走的所有路线的。”
布劳恩·拉米亚交叉双臂,皱紧眉头:“把我们当成什么……祭品吗?”
马丁·塞利纳斯哈哈大笑,拿出了他的酒瓶:
这些人是谁呵,都去赶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