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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卡萨德说。

其他人看着他。

上校在那儿察看碎石,他站起身。“不是地狱之鞭,”他说,“是可控等离子武器。有好几发。”

“现在,你还想留下来继续这趟没用的朝圣吗?”西奥说,“跟我回领事馆吧。”他在对领事说话,但是看那样子是在邀请在场所有人。

领事转身离开深坑,目视着他先前的助手。但是现在,他头一次感觉到,他眼前站着的是一位内外交困的霸主世界上的总督。“我们不能,阁下,”领事说道,“至少我不能。我不会代表大家说话。”

四个男人和唯一的一个女人摇摇头。塞利纳斯和卡萨德开始卸行李。雨又开始下起来,轻飘飘的薄雾从黑暗中涌起。就在这时,领事注意到附近的屋顶上盘旋着两架军部的攻击掠行艇。先前,黑暗和变色龙般的聚合船体将它们隐藏了起来。但是现在,雨丝将它们的外形暴露了出来。当然啦,领事想,总督不会没有护卫一个人跑出来的。

“神父们都逃了么?神庙被毁时,有幸存者吗?”布劳恩·拉米亚问道。

“逃了。”西奥说。这位实际上的独裁者统治着五百万个难逃劫数的灵魂,他摘下眼镜,在衬衣下摆上擦擦干。“所有伯劳教会的神父和侍僧都从地道逃走了。几个月来,暴徒们把这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的头头,一个叫卡门的女人,来自草之海东面的什么地方,在他们引爆二十号炸弹前,给神庙发出了好几次警告。”

“警队的人哪儿去了?”领事问,“自卫队呢?军部呢?”

西奥·雷恩笑了笑,在那一刻,他顿显苍老,至少比领事认识的那个年轻人老了好几十岁。“你们这些人过去三年时间是在传输中度过的,”他说,“世界变了。在环网,伯劳崇拜者被烧死、被追打。你能想象我们这里对他们的态度。十四个月前,我宣布了戒严令,济慈的警队一心一意执行我的命令。暴徒用火把烧毁了神庙,警队和自卫队视若无睹。我也是。那天晚上,这里有五十万人在场。”

索尔·温特伯走了过来。“那他们知道我们吗?知道这趟最后的朝圣吗?”

“如果他们知道,”西奥说,“那你们一个也活不了。你们以为这些人会欢迎任何能平息伯劳怒气的事,但暴徒唯一会注意的是,你们是被伯劳教会选中的。实话跟你们说吧,顾问理事会本打算在你们的飞船飞临大气层时,就把它摧毁,我不得不驳回这项决议。”

“为什么你要……”领事说,“我是说,为什么你要驳回他们的决议?”

西奥叹了口气,扶扶眼镜。“海伯利安仍旧需要霸主,悦石仍旧得到全局的赞同,即便议院不赞同。而且,我仍然需要你。”

领事望着伯劳神庙的碎石残瓦。

“在你们到这之前,朝圣便已经终止了,”总督西奥·雷恩说,“你和我回领事馆去吧……至少,来做我的顾问。”

“抱歉,”领事说,“我不能。”

西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爬进掠行艇,起飞了。他的军事护卫队紧随其后,在雨中变成了一个小点。

现在,雨下得更猛了。这群人紧紧不离地走在越来越黑的黑暗中。温特伯在瑞秋身上临时罩了块头巾,权作遮挡之物,雨滴落在塑料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弄得小孩大哭不停。

“现在怎么办?”领事边问,边朝黑夜和狭窄的街道四顾。他们的行李一堆一堆垒着,湿透了。这世界带着一股焦味。

马丁·塞利纳斯笑嘻嘻地说道:“来,我知道一家酒吧。”

事实上,领事也知道这家酒吧,他被派遣至海伯利安的十一年任期中,几乎一直待在西塞罗。

西塞罗,跟济慈、海伯利安上的大多数东西不同,它的名字不是来自于大流亡前的文学琐事。谣传说,酒吧的名字取自于一座旧地城市。有些人说是美利坚合众国的芝加哥,其他人确信那是印度联合邦的加尔各答。但是只有斯坦·列维斯基,酒吧的所有者,建立者的曾孙,才知道事实的原委,但他从没有透露这个秘密。自开业的一个半世纪以来,这酒吧坐落在霍利河边上,一直人满为患,从原先一幢松松垮垮、年久失修建筑中的无电梯阁楼,变成了在杰克镇四幢松垮古老建筑中的九层楼。这几十年来,西塞罗仅有的装饰元素是那些低矮的天花板、浓稠的烟雾,以及没完没了的喋喋不休的背景声,在这熙来攘往中提供了一种私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