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变奏(第11/38页)
在场的人也许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毕竟,团副官的军衔低于营长。但他的话肯定会被人汇报上去,大卫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即将上任的学员团团长就很可能把这件事报告给负责挑选学员军官的官员。
汇报者是谁并不重要。最后,大卫被任命为团副官。
根据那时军队里的规定,团副官的确是一个人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那些女性来访人员很难不注意到他。但你也许猜到了,这并不是大卫的目的所在。
团副官不用站队列,除非是全团列队。他上课下课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走在队列里或指挥队列行进。其他毕业班同学都要负责管理一个单位的学员,可能是班、排、连、营,或是团;而团副官没有这样的职责,只有一点小小的管理任务:他负责为高级学员军官拟订岗哨名单。
但他自己并不在岗哨名单上。只有当有人因病不能站岗时,他才会成为临时替换的人。
这是对这个懒人的奖赏。学员军官的身体都非常好,他们病得无法站岗的可能性非常小,超过了忽略不计,为零。
过去的三年里,我们的主人公大约每十天就会站一次岗。站岗并不难,但是需要晚睡半小时或早起半小时,而且会站得双脚发麻。这不符合大卫心里对于舒适生活的高要求。
但在最后一年里,大卫只站了三次岗,而且是作为「岗哨中级官员」坐着「站」的岗。
最后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大卫毕业了,被授予了军衔。然后他来到小教堂,与他的妻子又结了一次婚。即使在那个时代,新娘挺个大肚子结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这对年轻人最后能结婚,人们总会对此视而不见,原谅他们的过错。虽然人们很少提及,但大家都知道,一个性急的新娘子可以用七个月的时间完成母牛或是伯爵夫人需要九个月才能完成的事情。
大卫安全渡过了所有礁石和浅滩;他永远不用再担心会回到与那头骡子一起干「实实在在的工作」的日子了。
但是,军舰上的下级军官的生活其实不怎么样。这种生活有好的一面:仆人服侍、舒适的床、工作简单,而且很少会让大卫亲自去干。还有,收入是以前的两倍。但他需要更多的钱来养活妻子,他所在的舰船在海上航行的时间也太长,让他无法享受令人身心愉悦的婚姻生活。更糟的是,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需要认认真真站岗的人之一;这意味着每隔一天他就需要站四个小时的岗——站着站岗。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昏昏欲睡,感到脚上如针扎般的疼痛。
所以大卫申请参加了飞行员培训。那时的海军刚刚意识到「空中力量」的概念,并试图攫取尽可能多的空中力量,把它从错误的部门中解救出来——这个部门指的是陆军。陆军先于海军发展空中打击力量,海军落后了。于是,当时的海军欢迎大家自愿报名参加飞行员培训。
大卫很快就被指派上岸,以测试他是否具备成为飞行员的素质。
他确实具备这种素质!大卫不仅在心智和体能上能达到飞行员的高标准,他还有强大的动力:无论是在教室里还是在空中,他的新工作都是坐着完成的,还不用站夜岗,而且他因为坐着工作和在家里美美地睡觉所得到的收入是以前的一倍半。飞行被归为「危险的工作类别」,所以飞行员会因此获得额外的补偿。
我最好向你解释一下那时的飞机,它们和你平常见到的飞行器完全不同。在某些方面,它们的确很危险。不过话又说回来,连呼吸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有危险。飞机并不比当时地面上的汽车更危险,跟路边的行人相比的话,它们更是安全得多。飞行事故、空难或是其他什么事,通常都是由飞行员的失误造成的。大卫从不让那样的事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想成为空中最酷的飞行员;他只想成为资格最老的那个。
飞机的形状十分奇怪,和今天空中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除了可能像孩子的风筝——当时的人也的确时常管它们叫「风筝」。飞机有两对机翼,一对上一对下,飞行员的位置位于两对机翼之中。一块风挡替飞行员遮挡迎面吹来的风。别那么吃惊;这个轻薄的装置飞得很慢,由动力螺旋桨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