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个浑蛋失踪了(第6/11页)

他举起一只手表示投降,放弃和上尉继续对话,随后离开了他们这张桌子。

他边走边听到骠骑兵们还在谈话,他们开始对公主表达某些粗鲁的观点。他没有停步。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回忆。那些回忆也是某种小小的奇迹,但只有他和她曾经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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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密尔顿当时出国几周执行便衣任务结束,刚刚放假回家。和往常一样,在这种时候,他本该好好休息,却不知为何寝食难安,情绪悲伤,在自己的窄巷公寓听到一首喜欢的歌也会泪流满面。他每次回到家,都要花上三天时间才能找到方向。随后他便会沿着这个方向前进下去,晚上回到军营喝上半品脱啤酒,然后就恢复正常了。从第四天开始,他可以好好休假,也变得比较有个人样了。

只有三天的假期简直就是噩梦。他尽量不把它当做假期,而是给自己找点任务,最好是哪个军官能答应他的请求,给他找个官方的活儿。这些军官现在对这种请求可敏感了。

但三年前的那次假期有两周。他前一天回了家,对任何人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他抓了把扫帚,把公寓旁飞船停泊场堆积的纳米修改产生的垃圾扫到下水道里。

在一片碰撞和坍塌声中,她出现了,她的马七扭八歪地踉跄着,撞上了巷墙,然后跌倒了。她的两个朋友在后面疾驰而来,他们的马都没事,还有个汉密尔顿一样结实的家伙冲过来帮忙。

但他们谁也无法及时接住她——

而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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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她的马漏掉了一次预防轻微中毒的疫苗。它的身体状况很差,两胁生出很多乱七八糟的机械组织,气味恶臭。那时汉密尔顿抱着她,不得不责骂飞奔过来的那个男人,以眼神宣告了他的权威,还好公主没有抛弃他落荒而逃。

相反,她举起手,说自己没事,还坚持要看看马儿。她摘下手套,抚摸它的脖子,试图直接消灭那些恶心的玩意儿。但就算她下令索取救治信息,也已经太迟了,那匹马死得很难看。

她非常生气。随后便是在汉密尔顿家门口铺开的紧急事件场面,警方的飞行器聚了过来,到处都是奔跑的靴子声——

直到她把他们都打发走,宣称这是她最心爱的马,一匹好马,是她儿时的好友。可它只是匹马,她现在需要的是坐下来休息,如果这位好心的军方绅士允许的话——

他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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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丹麦再度见面时,他又一次应允了她,于是他们在一场浮冰上举行的舞会中共舞,地板是机械操控的木地板,随时跟着他们脚步的移动和体重变化调整,为他们提供支撑。天空中闪耀着极光。

在丹麦,伊丽莎白是可以和平民跳上一支舞的。

汉密尔顿回到他自己的军团那一桌,叫大家停止嬉笑打趣,等到回营房再说。他喝多了。伊丽莎白舞伴卡片上的所有人都与她跳过舞之后,她在一位丹麦王位不知道第几顺位的继承人陪同下离开舞池。汉密尔顿当时想跑去见伊丽莎白,被勤务兵阻止了。

但她第二天夜里私下见了汉密尔顿。这种私密会面是她费了很大劲才实现的,他们聊了好几个小时,又喝了些酒,之后她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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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上帝体现在细节中吗?”有个人和汉密尔顿并排走着。是个女耶稣会士,三十多岁,深色齐颈短发。她的脸颊一侧有个伤疤,所以一只眼睛有点奇怪,看着像是小刀片划的。耶稣会成员不允许整容,那是虚荣的表现,但她还是很美。

鉴于这女人的体格和举止以及由此反映出的她的经历,汉密尔顿挺了挺胸表示尊重。“体现在细节中的,也有可能是魔鬼。”

“是啊,两者都成立,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我是瓦伦丁嬷嬷,我是耶稣会‘爱之实’运动的成员。”

“呃,”汉密尔顿挑起一条眉毛,“我支持爱——”

“别浪费时间了,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是的。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刚才是在等着我们走出别人的听力范围——”

“现在走出了——”

“这样才能继续这场对话。”

两人都停了下来。瓦伦丁把嘴凑近汉密尔顿的耳朵。“我刚听说圣父急于宣布这里的事件有可能是奇迹。有些人确定,我们会发现这位黑鹰成员被神奇地转移到某个遥远的地方去了,也许正是他老家柏林,以此警告普鲁士人不要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