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个浑蛋失踪了(第5/11页)

不,不是随便什么人,是个普鲁士军人,一个新教徒。他的国家有时会抗议说,那些瑞典领土归到他们麾下要好得多。

汉密尔顿停止了猜想。猜测这些东西只会让他在猜测被证伪时犹豫不决。

汉密尔顿的上帝是什么样子?他对此有种模糊而确定的概念。他觉得,他的上帝有可能会对皇家婚礼表示赞许,但表示赞许的方式怎么可能扰乱主神圣赐予各国的平衡呢?这不是所有努力的核心吗?

不,汉密尔顿现在确认了,去他的神圣吧。这不是上帝所为,是敌人。

他在屋子里转悠着,终于找到了普鲁士人。他们都怒气冲冲,一位大使不肯放过一位英国王室成员,他正在提着某些要求,大概是要立刻展开调查。那个普鲁士人身边还站了好几位,既有外交官也有军人,都是一副真真切切又害怕又愤怒的样子,笃信这是英国人搞的阴谋。

但在他们身后,汉密尔顿出于习惯会打量一眼的重要位置,站着几个大块头——是消失的那家伙的同伴,那个外交官群体的其他五个人。对汉密尔顿和同行们偶尔兼职的这项活动,整个欧洲只有普鲁士人切实建立了一个机构。普鲁士禁卫队一开始和英国的内近卫骑兵团相似,但如今,据说他们甚至连制服都不发了。他们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舞伴卡片上。他们现在没在屋子里巡视,好吧,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回去保护自己人了。但他们也没在好好执行这项任务。他们看起来并不愤怒,也不担心同伴或者他们自己的安危——

汉密尔顿退后一步,让急切地跳着华尔兹的光鲜贵族男女从他和普鲁士人之间穿过。他想保持自己作为得天独厚的观察者的位置。

他们看起来似乎在等待,坐立不安,似乎只想离开这里。普鲁士禁卫队的人真这么训练有素?神秘地损失了一个人,他们都不急着回到那间屋子里去喊着他的名字找人,却只是等着快点撤退?

他又看了一会儿,记下他们的面孔,然后走开了。他发现了另一桌普鲁士人,是有趣的那种,不是黑鹰骑士团,而是骠骑兵。他们穿着制服,而且喝了酒,正用普鲁士皇室霍亨索伦家族地方口音的德语愤怒宣称,要是不准他们查看档案,那肯定就是——他们可不想说肯定是怎么回事!

汉密尔顿从一张桌上拿起一只玻璃酒杯,踱过去加入他们。他谨慎地走着一条宽阔而不稳的线路,绕过一位女士,她的随从犯了某种错误,腿脚不够快,没有跟上她的步子。

他哐当一屁股坐在一个普鲁士人旁边的椅子上。从这人的翻领看,他应该是上尉,普鲁士人喜欢用这种方式来隐晦地表示,与其他大国相比,他们新近打过仗,所以有过一轮根据战绩的快速名誉晋升。“哈喽!”他说。

这群人沉默下来,紧张地敌视着他。

汉密尔顿朝他们眨了眨眼。“汉弗哪儿去了?”

“汉弗?您说什么呢,好少校?”骠骑兵上尉说的是北海洋泾浜,但口音很明显。汉密尔顿能听懂他的话,可他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德语说得极其流利,虽然有巴伐利亚口音。“大个子。很壮的大个子。没了。”他小心翼翼地用荷兰语咒骂着,摇着头,表示迷惑。“你们把他弄哪去了?”

“弄哪去了?!”他们面面相觑,汉密尔顿能感到他们受到了冒犯。有几个人甚至把手放到腰间,腰间的空间折叠里今天并没有手枪和马刀。但上尉怒视着他们,他们便收敛了。突然爆发出一片霍亨索伦德语的讨论,内容是他们同伴失踪的这起所谓的神秘事件,还有他作为禁卫队成员肯定是因为掌握机密被绑架了。

汉密尔顿挥挥手。“别动刀!他是好人!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赢了!玩巴克希游戏赢了我三局。”他把声音稍稍提高一点,“巴克希!人真不错!他赢了!”他伸出无名指,假装要献上自己输掉的信用点,想通过触碰转账给他们。他心里悄悄把所有详细信息抹掉。万一他们要接受,他还可以假装喝醉了,然后撒泼大闹一场,妄图找到他指尖里本就不存在的信用点。“我想还钱。还给这个棒小伙。”

他们既不相信汉密尔顿的话,也不信任他这个人。没有一个人伸手与他手指相触。但他从这帮人接下来十分钟的德语对话中了解到大量信息,与此同时他自己大声而费力地与越来越厌烦的上尉交流着。但上尉不能叫他走开,因为那样就是直接侮辱英国军人了。消失的家伙叫赫尔穆特·桑德斯。这个姓说明他家里有瑞典血统,但这种事在欧洲大陆再平常不过了。现在他已经消失了,大家可能只会记得他的好处,但他此前并不讨人喜欢。桑德斯从上过战场的壮实同行身边经过时,眼神总有些异样。骁勇的骠骑兵对政府、国家和世界问题表达军方的传统观点时,他会愤起反驳。汉密尔顿发现自己和这些士兵一样感到不快:这家伙认为忠诚只是某种观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