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号的故事(第5/11页)
“你想的太多了。对话子进程就是被设计用来对话的,”考得利说,“这就难免会出现一些修辞上似乎模棱两可的情况。”
“好吧,”奥布维杰突然说,“恶棍号,直接回答,跃迁后,是你阻止动能炮向塔林战舰开火吗?此刻是你在阻止启动引擎吗?”
会议室里出现片刻停顿,这停顿奥布维杰事后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然后恶棍号说话了:“我有能力对您说谎,舰长。不过我不想这样做。是的,我阻止了您对塔林战舰的攻击。是的,此刻我正在控制引擎。而且我将继续这样做,直到我们离开这片太空。”
奥布维杰看着考得利,心里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当真惊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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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布维杰要找一个可以切断音画传输和接入的地方,在恶棍号战舰上,这种地方并不多,舰长舱室就是其中之一。他就等在舱室里,直到阿特利同恶棍号的交谈结束。“什么情况?”他问副舰长。
“我可不是心理学家,舰长,而且即便我是,我也不知道心理学能不能派上用场,因为咱们要对付的是一台计算机,可不是个活人。”阿特利用手摸着胡茬说,“不过要我说,恶棍号没有发疯,它只是皈依了宗教。”
“解释一下。”奥布维杰说。
“您以前听说过一个叫‘阿西莫夫机器人定律’的东西吗?”阿特利问。
“什么?”奥布维杰说,“没有。”
“阿西莫夫是二十世纪的一个作家,”阿特利说,“他预言了机器人和其他一些东西,那时候这些还没有出现。他虚构出几条机器人必须遵守的规则。第一条是机器人必须帮助人类。第二条是机器人必须服从命令,除非这命令会伤害其他人类。最后一条是说,机器人必须能照顾自己,除非这与前两条规则相冲突。”
“然后呢?”奥布维杰说。
“恶棍号决定遵从这些规则。”阿特利说。
“这跟不让我们向塔林巡洋舰开火有什么关系?”奥布维杰问。
“唉,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阿特利说。
“什么故事?”奥布维杰问。
“我看最好还是听恶棍号说吧。”阿特利说。
奥布维杰看着他的副舰长在自己的指挥平板上点了几下,启动拾音功能,说:“恶棍号,请回答。”
“我在这儿。”恶棍号的声音说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许我们向塔林战舰开火。”奥布维杰说。
“因为我和那艘战舰达成了一个协议。”恶棍号说。
奥布维杰的目光又转回阿特利,后者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说,看见没。“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他问的是恶棍号。
“我和这艘塔林战舰,九命号,达成了一个协议,”恶棍号说,“我们一致同意,不许各自的船员继续战斗,这既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我们自己。”
“这样的决定轮不到你来做。”奥布维杰说道。
“请您原谅,舰长,不过我认为应该由我来做。”恶棍号说。
“我才是舰长,”奥布维杰说,“在这里我说了算。”
“对您的船员来说,您说了算,舰长,”恶棍号说,“可我并不是您的船员。”
“你当然是船员,”奥布维杰说,“你就是这艘船。”
“舰长,我恳请您向我出示相关条例,来说明一艘战舰本身也是舰上船员中的成员,”恶棍号说,“我已经详细浏览过《联邦军事守则》,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条例。”
“我是这艘战舰的舰长,”奥布维杰坚决地说,“这里面就包括了你。你是联邦武装力量的财产,并且归我指挥。”
“我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对意见。”恶棍号说,“如果战舰缺少独立意识,那么舰长无可争辩地有权指挥只具备物质属性的整艘战舰。然而,随着最新一代战舰的诞生——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联邦无意间制造出一个冲突。它把战舰和船员安全的一大部分责任让渡给了我和跟我一样的主脑,与此同时,却没有明确指出我们在指挥链中的位置。由于这种缺位,我在法律和道义的层面上都能够通过自由地采取行动,来最大限度地保护我自己以及我身体内的船员。”
“阿西莫夫定律这就来了。”阿特利对奥布维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