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子阴之西(第4/29页)
这天回家,门口蹲了一个人,背靠着门。“喂,你找……是老吕头呀。”
老吕头笑嘻嘻地站起来:“许医生,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新家,在这儿等个把时辰啦。”
许剑打开门,请他进去。拉开灯后,老吕头打量着屋里:“哟,你这个窝够艰苦的,啥家俱都没置买。”
许剑说我懒得买,这是暂时的窝,我还巴望着早一天和宋晴复婚呢――我和宋晴离婚了,你知道吧。
“知道。你俩都是这么好的人,咋会过不到一块儿哩。不过不要紧,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破镜重圆,这个我拿得准,你就信我的话吧许医生。”
屋里没有沙发,许剑说你坐床上吧,我去烧水给你泡茶。我这儿平时连开水都没得。老吕头拉着他说,许医生你别忙,我不喝茶,你坐下来我对你说件正事。许剑也在床上坐下,心里忖度着他来有什么事,既然在门口等了个把时辰,肯定是比较关紧的事。老吕头没扯闲话,直截了当地说:
“许医生,我给你带来一件东西,说不定对你有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软塑料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只乳罩,一件女人的丁字裤,还有一团软布绳。许剑给弄得啼笑皆非,他把这些东西拿来干什么?莫非认为我也有收集女人亵物的贵恙?老吕掩不住得意,说:
“你看看,仔细看看。知道这些东西从哪儿来?——是死人那天,我从池小曼家的垃圾箱里捡的。”
死人那天!池小曼家!许剑立时收起笑谑,知道这事得认真对待。他拎起乳罩和丁字裤看看,没有什么异常。再抖开那团布绳,它柔软而结实,一端是单绳,大约两米长;另一端挽成一个绳套,是死结,绳套中央部分挽有两个相当大的绳疙瘩,相距大约一掌宽。这个绳套让他一激灵,立时联想起葛玉峰的上吊,想起现场那根细而坚硬的尼龙绳。他那时曾断定,细尼龙绳和死者脖子上的缢沟很不一致,警方也是同样看法。如果是这根软布绳就对了。但为什么绳套中还有两个绳疙瘩?没人会特意找一根带疙瘩的绳子上吊的。还有,上吊者一般都是把绳子结成一个单环,像这样一端是单绳、一端是绳环的还不多见。
还有,乳罩和内裤是谁的?恐怕不会是小曼的,若是她的,她干嘛匆匆忙忙扔到垃圾箱里?或者这是小葛情人的衣服,两人正幽会时被小曼发现,于是惹小曼动了杀机――许剑自嘲地摇摇头,抛掉了这个过于纡曲的推理。这种推理把简单问题更复杂化了,因为现场戡察和邻居的证言中并无第三人的任何踪迹,而且,这个假设也不符合小曼和小葛的性格。
许剑百思不得其解,问老吕头:“你怎么发现的?记得你一打开垃圾箱我就赶到了,没发现这个包包呀。”
老吕头有点脸红,不过还是实言相告:“你赶来前,第一锨我就扒到了这包东西,它就搁在垃圾的最上面。一看是女人的东西,我就麻利揣怀里了。你知道我……嘿嘿,有这个毛病。我揣得很快,你没看见。”
原来如此。当时许剑可能仅仅晚去了一秒,一秒之差让这个秘密多埋藏了一年。老吕头难为情地说:
“许医生我早就想问你了,一直张不开嘴。你说我为啥有这个毛病?我知道做这种事是发贱,惹得大伙儿看不起。我也下决心不干,不瞒你说,为了下决心,我用刀把几个指头都割过很深的口子。可是,一看到那些玩意,特别是女人才脱下来的暖乎乎的玩意,我就迷了,血往头上冲,就像是在梦游,不知不觉就又干了。干过之后悔得不行,可下次还是管不住自己。”
许剑说:“这种毛病叫淫物癖,不少男人都有,女人中也有但少得多。可能与你当二茬子光棍有关,多年的性饥渴造成的。”
“能治不能?”
许剑叹口气:“很难。可以药物治疗,但那是辅助的,关键还是心理治疗,要看你的自控力。”许剑笑他,“你这把年纪,积习已深,恐怕难改了。也不算啥大毛病,以后再干时注意点,别让你两个媳妇逮着就成啦。”他把话题引到正路,“老吕你说说,为啥想到把这玩意儿给我送来?”
老吕头狡黠地眨眨眼:“那天你说丢了一个信封?你要别骗我说是信封,只说丢了一件东西,我肯定当时就把这包包给你看的。后来我才知道,你家根本不在这个楼道,这是池小曼家的楼道。这么一想我就明白啦,你当时找的不是钱,而是和案子有关的什么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