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子阴之西(第3/29页)
这天回家(应该是宋晴家),只有戈戈在家。戈戈严肃地说:“爸,你一个人住在外边,可要经得起考验啊,可不能再和小池阿姨来往了。”
许剑讪讪地说:“放心吧,爸已经痛改前非了。喂,你妈妈说过没有,考验期是多长?”
“说过,三年。”
“这么长!”他吃惊地说,“好儿子,求求你妈,把刑期缩短一点。”
“可以。在妈那儿我说话还是有份量的。”戈戈痛快地说,“不过也不能太短,最少得一年半吧,要不教训不深刻。”
许剑说你这混小子,落井下石呀。戈戈说:“不,我是站在绝对公正的立场上,对谁都不偏不倚。爸爸这回确实是你错了嘛。下回要是我妈错,我也这样对待她。”
许剑照他后脑勺上狠狠给了一巴掌,骂他:“妈的快闭上你那张臭嘴。我宁可多受两年刑,也不愿你妈犯同样的错。”
真的,想到宋晴同另一个男人搅在一起,就如自己同小曼那样床上床下地疯狂,许剑的心头就如刀剜一样。所以……男人真不是东西。
现在,他和池小曼都成了自由之身,从法律上说,没人干涉两人的私情了。但许剑自打和宋晴离婚后,或者说,自打他在心中许下对妻子的承诺后,压根儿没想到要重新接纳小曼。有时自已都觉得许劍这家伙太绝情寡恩,昨天还情深如火,今天就把人家抛脑后了。是那样疯狂的一场大火,如今烧过去了,只留下一片白地。夜晚独居一室,当男人的欲望之潮逐渐高涨时,有时也盼望池小曼会突然来敲房门。但不管怎么说,他一直克制住自己,没同小曼来往,连电话也没打过。
小曼只打来过一次电话,就是在他和宋晴正式离婚之后。听到情人的声音,许剑心中忽然一酸,说:
“小曼你不要再说感谢的话,那让我无地自容。我去公安局太晚了,早该去为你作证。实际上倒是该我感谢你才对。”
“不用感谢我,我做过的许诺当然要兑现。”
“但做到这一点真不容易呀,我知道你受的压力,背着杀人的嫌疑,每天面对警方的监视和询问,葛大姐又在楼下闹。你太难了。”
那边顿了一下,肯定是在流泪,下边的话带着哽咽:“反正那些难处已经过去了。许哥,我今天才听说你离婚了。真是抱歉,让你和宋姐走到这一步。”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许剑犹豫片刻,觉得还是该把话说透,“我这边没事,宋晴并没把门堵死,我们有可能复婚的,不,肯定会复婚的。问题是你那边。小曼,小葛不在了,你还年轻,没有孩子,不能一辈子独身呀……”
“许哥你别说了,我不会再嫁人,一辈子不嫁人了。”
许剑心里犯嘀咕,她是不是在暗示要等我?不,不能再给她任何虚假的希望,必须用快刀斩断。虽然这样做似乎太无情,但这是为她负责。未等许剑想好措词,小曼凄伤地说:
“许哥,我忘不了咱俩相好的日子。但咱俩的缘份也尽了。小葛死了,他在天上看着我呢。我只有用后半生来赎罪。许哥,再见。”
便挂了电话,从此再没同许剑联系过。
与宋晴离婚转眼一年,又是秋天了,拂面的西风和打旋的黄叶带着萧索的凉意。这段时间,一下班许剑就厚着脸皮往“宋晴家”跑,吃饭基本是在这儿吃的,空闲时间基本是在这儿耗的。他实在不愿再回那个冷冷清清的狗窝,甚至对同事交往也没了兴趣。失去才知道珍惜,现在他知道,即使一个很平凡的家也是一个男人的掩体,是母亲的羽翼,是受伤了可以躲起来舔伤口的地方。何况那是个原来相当不错相当温馨的家呢。
这种感受他通过戈戈透露给他妈。宋晴看来很受感动,不管前夫在家呆到多晚也不撵他走。她心上的伤口显然也在顺利平复。这中间戈戈的态度起了很大作用,这孩子很懂事,常常有意无意在妈妈面前显示对爸爸的亲热,透露对爸的思念。他还偷偷告诉爸爸,已经劝过妈妈几次了,求她缩短刑期,妈妈并没有激烈反对。所以嘛,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就在前头,再坚持最后几步吧老爸。
但是,不管现在两人相处已经多么融洽,复婚之前他甭想在这儿过夜,这是决不通融的,这是妻子对他惩罚的象征。所以,温馨之后,他照例懊丧地返回他的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