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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的问题有答案吗,柯里巴?”姆杜图问道。
“我不记得你的问题了。”我说。
“我们唯一的国王是个白人?”
“是的。”
“怎么可能呢?”
我对于如何回答思考了很久。
“作为回答,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基库尤小女孩非常短暂地成为所有大象的女王的。”我说。
“这和成为我们国王的白人有什么关系?”姆杜图又刨根问底了。
“好好听着。”我对他说,“等我讲完,我会向你提出很多关于这个故事的问题,这之后,你自己就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他聚精会神地向前倾着身子,我开始讲故事了。
我回到自己的博玛吃午饭。饭后,我决定在下午的暑气中睡一小觉。我是个老人了,这一天的早晨很漫长,令人疲惫。我让山羊和鸡在山坡上游荡,知道没有人会把它们偷走,因为它们都带有蒙杜木古的记号。我刚把睡觉的毯子在刺槐树下铺开,就看到山脚下有两个人。
起初,我以为是村里的两个孩子在找从牧场跑丢的牲口,但后来他们开始上山,我终于看清了。高个子是恩德米的母亲施玛,小个子是一只山羊,她用一根绳子系在它脖子上牵着。
她终于抵达了我的博玛,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山羊很不习惯绳子,一直想要挣脱。她打开门。
“占波,施玛。”她走进博玛时我说道,“你为什么把你的山羊带到我的山上来?你知道只有我自己的山羊可以在这里吃草。”
“这是给你的礼物,柯里巴。”她答道。
“给我的?”我说,“但是我并没有给你帮什么忙来换取这只山羊。”
“对,但你可以。你可以让恩德米回来。他是个好孩子,柯里巴。”
“但是……”
“他再也不会迟到了。”她保证道,“他的确保护我们的山羊免遭鬣狗袭击来着。他绝不会向他的蒙杜木古撒谎的。他很年轻,但有一天他能成为一位伟大的蒙杜木古。我知道他可以的,只要你肯教他。你是个聪明人,柯里巴,你选择恩德米是明智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驱逐他,但如果你肯让他回来,他绝不会再捣乱了。他只想成为和你一样伟大的蒙杜木古。不过,当然了,”她匆忙补充道,“他永远不可能和你一样伟大。”
“你能让我说话了吗?”我恼火地问。
“当然,柯里巴。”
“我没有驱逐恩德米。他是自己离开的。”
她瞪大了眼睛,“他离开你的?”
“他还年轻,叛逆是年轻的一部分。”
“愚蠢也是!”她愤怒地喊道,“他一直都很愚蠢,而且还总是迟到!我怀他的时候,他就连出生都迟了两星期!他总是在思考,不干活。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是被诅咒了,但后来你让他给你当助手,我就会成为蒙杜木古的母亲了——可现在一切都被他毁了!”
她松开绳子,山羊在我的博玛四下游荡,她开始用拳头捶打着胸口。
“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诅咒?”她问道,“为什么恩迦给了我一个愚蠢的儿子,又让我心怀希望,以为他可以跟随你,然后又加倍诅咒我?恩迦把他送了回来,这时候他都要成年了,干不了我们沙姆巴的任何活儿。他以后怎么办?谁会接受这种蠢人的彩礼?他播种也会迟,收获也会迟,挑妻子也会迟,下彩礼也会迟,他最后只能和其他光棍一起住在森林边,靠要饭为生。托我的福,估计他死都要死得迟!”她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又开始哭号,最后尖叫起来,“恩迦为什么这么恨我?”
“冷静一下,施玛。”我说。
“你倒是说得轻巧!”她抽泣着,“又不是你丧失了对未来的全部希望。”
“我的未来没有多长时间了。”我说,“我担心的是基里尼亚加的未来。”
“你看吧?”她说着,又开始捶胸顿足地哭号,“你看吧?我儿子将要毁灭基里尼亚加了!”
“我没有这样说。”
“他做了什么,柯里巴?”她说,“你告诉我,我让他父亲和兄弟们好好揍他一顿,直到他听话为止。”
“揍他解决不了问题。”我说,“他还年轻,所以会反抗我的权威。生活就是这样。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意识到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