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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区牧师?”科林插嘴道,“发发慈悲吧,丹沃斯先生。我正在为教区牧师跑腿呢。”

“那就去问问圣复初会的神父,”丹沃斯说,“他喜欢以背诵《瘟疫时代弥撒词》来鼓舞人心。他们应该能一拍即合。”

“我会给他打电话的。”芬奇回答道,然后走了。

丹沃斯吃完了早饭,把科林偷偷带出来的松饼剩下了。他嘱咐科林如果技术员打电话来就马上去叫他,然后带着空托盘去了餐厅。雨还在下,树木颜色暗沉,不停地往下滴水,圣诞树上的彩灯被雨水溅污了。

人们都还坐在桌边,只除了那些钟乐手们。她们站在餐厅的一边,戴着白手套,面前的桌上摆着钟琴。芬奇正在演示国家卫生局发放的口罩的戴法,他松开口罩两侧的带子,然后把口罩紧紧贴在脸颊上。

“您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呀,丹沃斯先生。”葛德森太太说,“这不奇怪。这所大学的条件糟透了,我真奇怪之前这里居然没有爆发过流行病。您那位芬奇先生,当我跟他说我想搬到我儿子的房间里去时,他的态度差极了。他跟我说,是我自己要在隔离期间待在牛津的,所以不管给我安排什么样的住处,我只能乖乖接受。”

科林闪了进来:“有人打电话找您。”

丹沃斯返身往外走,但葛德森太太牢牢挡住了他的去路:“我跟芬奇先生说,当自己的儿子处在危险中时,我可做不到能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

“非常抱歉,恐怕我得去接个电话。”丹沃斯说。

“我跟他说,一个真正的母亲,要是她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很远的地方病倒了,她会跨过一切阻碍去到他身边的。”

“丹沃斯先生,”科林叫道,“快来!”

“当然,您显然对我说的这些毫无概念。看看这个孩子!”葛德森太太一把拽住科林的胳膊,“在这么大的雨里面跑来跑去,连件外套都不穿!”

趁着她侧身的当口,丹沃斯迅速地从她身边溜了出去。

“您显然一点也不担心您的孩子患上那种印度流感。”葛德森太太说。“让他胡吃海塞松饼,还浑身湿淋淋地到处乱跑。”

丹沃斯全力快跑过方庭,科林从葛德森太太手里挣脱出来紧随其后。

“要是这种病毒最后被证明是从这所大学里传播开去的,我一点也不会吃惊的。”葛德森太太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玩忽职守,就是这样。玩忽职守!”

丹沃斯冲进房间,一把抓起电话。屏幕上没有图像。“安德鲁斯,”他呼叫道,“你在吗?我看不到你。”

“电话网络超负荷了,”是蒙托娅的声音,“所以他们砍掉了影像。我是露比·蒙托娅,贝辛格姆先生是去钓鲑鱼还是鳟鱼?”

“什么?”丹沃斯莫名其妙,对着空白的屏幕皱起眉来。

“我整个早上都在给苏格兰的垂钓向导们打电话。终于打通了。他们说贝辛格姆去什么地方取决于他是去钓鲑鱼还是鳟鱼。学校里有没有谁以前经常跟他去钓鱼,可能会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

“我不清楚,”丹沃斯说,“蒙托娅女士,真是抱歉,我正在等一个非常重要的——”

“我已经问过其他所有地方了——酒店、旅馆、租船处,我甚至还问过了他的理发师。我在托基找到了他妻子,她说他没告诉她要去什么地方。我希望那不是意味着他实际上是和一个女人一起离开去了某处,其实根本就没在苏格兰。”

“我很难想象贝辛格姆先生——”

“也是,好吧,那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呢?还有,这会儿报纸和电视上铺天盖地都在说流行病大爆发的事,为什么他就没打个电话来呢?”

“蒙托娅女士,我——”

“看来我得给钓鲑鱼向导和钓鳟鱼向导都打个电话问问。要是我找到他了,我会通知你的。”

蒙托娅终于挂了电话,丹沃斯把话筒放下,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坚信就在他跟蒙托娅通话的时候安德鲁斯一直在试着打进电话来。

“你是不是说过在中世纪时有很多的流行病?”科林问。他正坐在窗座上吃着松饼,那本中世纪书摊放在膝盖上。

“是的。”

“呃,我在书里找不着。你管它们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