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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进行得怎么样了?”丹沃斯开口问道。

“你的技术员说最少要花上一个小时来测定坐标。”吉尔克里斯特生硬地答道,“他总是要花上那么长时间吗?他说测定完成后会来告诉我们,不过最初的数据显示传送完成得非常完美,只有极小的延误。”

“真是个好消息呀!”玛丽说,听上去如释重负,“请坐下来吧。我们也在等着定位结果呢,顺便喝上杯啤酒。拉提姆,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拉提姆已经收拢了雨伞,正系着雨伞上的束带。

“嗨,我想我要来上一杯,”拉提姆答道,“今天毕竟是个大日子。我想想,来点白兰地吧。多么醇美的酒浆,让我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他笨拙地摸索着束带,用它缠住伞骨。“我们终于有机会直接观察形容词变音的缺失以及变为单数主格形式的转换过程了。”

一个大日子,丹沃斯在心中默念,但他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时滞。即使进行了参数核对,时滞也是传送过程中最不稳定的部分。

理论上认为,时滞是跃迁网自有的安全手段和更新途径,是时间保护自己免于陷入连续统悖论的方式。通往过去的时间传送应该避免与可能影响历史进程的事件发生冲突、重合及作为,应该使历史工作者的传送巧妙地避开具有决定性的历史时刻,以免他去刺杀希特勒或挽救溺水的儿童。

但是跃迁网理论从未能确定哪些时刻是具有决定性的,也未能确定传送时发生的时滞量是多少。参数核定提供概率,但吉尔克里斯特一次参数核对也没做。伊芙琳的传送时滞量应该有两周或一个月。但是巴特利说只有极少量的时滞,那就意味着伊芙琳的时滞量只是几天,她会有许多时间来确定日期并找到回收点。

“吉尔克里斯特先生?”玛丽正在问,“也给您来一杯白兰地?”

“不了,谢谢您。”吉尔克里斯特谢绝了。

玛丽又翻出又一张皱巴巴的纸币,向吧台走去。

“看起来您的技术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吉尔克里斯特转向丹沃斯,“中世纪研究组想安排把他借调过来进行下一次传送。我们将把英格小姐送往1355年去考察黑死病的影响。当时的记载完全不可靠,特别是在死亡率方面。被普遍接受的5000万死亡人数明显是不准确的,我们认为黑死病使得欧洲1/3到1/2的人丧命的说法显然是夸大其词。我非常期待派英格小姐去进行系列考察。”

“您是不是太性急了些?”丹沃斯说道,“也许您应该等着伊芙琳从这次传送中回来,或者至少看看她是不是平安地抵达了1320年。”

吉尔克里斯特的脸绷了起来:“我觉得您这样不停臆断中世纪研究组不能进行一次成功的实验项目有点不公平我向您保证我们已经仔细考虑了这次项目的每一个方面,英格小姐每一个细节都被研究和探讨过了。”

“概率显示旅人出现在牛津到巴斯的大道上的频率为每1.6小时一个人,同时,概率还显示她那个遭遇袭击的故事有92%的可能性被人们接受,这得归功于当时此类袭击事件的发生率。在冬季,一个在牛津郡旅行的旅人遭遇打劫的几率是42.5%,在夏季时这个几率为58.6%。当然,那只是平均值。在奥特姆、维奇森林和小路上这一几率会大大增加。”

丹沃斯暗暗思忖那些数字是怎么统计出来的。《末日之书》中并没有收录小偷——可能除了国王的人口普查官之外——他们有时除了统计人口外还干些偷鸡摸狗顺手牵羊的勾当,而那时的谋杀犯们想必也不会记录下他们抢劫和谋杀的对象,并在地图上整洁地标注出犯罪地点。确证人们客死他乡的全部证据只是以下事实:某人离开家一去不复返以及躺在森林中无人掩埋、无人认领的尸体数目。

“我向您保证我们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来保护英格小姐。”吉尔克里斯特说。

“你指参数核定?”丹沃斯反唇相讥,“还有无人传送和对称性测试?”

玛丽回来了。“你的酒,拉提姆先生。”她把一杯白兰地放到拉提姆面前,接着把拉提姆湿漉漉的伞挂到座位靠背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正在向丹沃斯先生保证这次传送的每一个方面都被详尽地考量过了。”吉尔克里斯特说,他拾起一个捧着镀金盒子的贤者塑像。“她马车上那个黄铜包边的匣子是按照阿什莫尔博物馆中的一个珠宝匣严格复制的。”他放下那个贤者塑像,“连她的名字也经过了仔细的斟酌。伊莎贝拉是1295年至1320年间民事案件卷宗和官方档案上出现最多的女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