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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克里斯特对拉提姆说了些什么,拉提姆走开去拿了一个扁平的金属盒子递给吉尔克里斯特。吉尔克里斯特又对伊芙琳说了些什么,她便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低下头,开始絮絮而语。
“他是在让她练习祈祷吗?”丹沃斯说,“那倒不错,因为在那里,她能指望的只有上帝了。”
玛丽再次擤了擤鼻子:“他们是在检查植入装置。”
“什么植入装置?”
“一个特殊的集成电路记录仪,这样她就能记录她的调查工作。中世纪时大多数人不会读写,所以我在她的一个手腕中植入了接收器和数字转换器,在另一个手腕中植入了存储器。当她合拢双手轻压手掌时这套装置就被触发了。当她对着记录仪说话时,看上去只是在祈祷。这个记录仪的容量有2.5G,足够让使她完整记录下两周半时间里的观察资料。”
“你应该植入一个定位器,这样她就能寻求帮助。”
吉尔克里斯特被那个扁平的金属盒子弄糊涂了。他摇着头,然后把伊芙琳合拢的双手往上移了一点。伊芙琳长长的衣袖滑落下去,她的手受伤了,一条细细的深褐色血迹从伤口蜿蜒而下,已经干涸了。
“不对劲,”丹沃斯转向玛丽,“她受伤了。”
伊芙琳再次对着手说话,这次吉尔克里斯特点头了。伊芙琳看向他,接着瞥见了丹沃斯,脸上绽开一朵欣喜的微笑。她的太阳穴也在流血,束发带下的长发纠结缠绕,暗淡无光。吉尔克里斯特抬头看去,也看见了丹沃斯,立即向薄玻璃隔墙冲过来,脸上怒气冲冲。
“她甚至还没出发呢,他们就已经让她受伤了!”丹沃斯猛烈地捶击着玻璃。
吉尔克里斯特走到镶嵌在墙上的控制面板处,按了一个钮:“丹沃斯先生,”他又朝玛丽点了点头,“阿兰斯医生,很高兴你们决定前来观看伊芙琳启程。”他不易察觉地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读音,听上去像是威胁。
“伊芙琳怎么了?”丹沃斯问。
“怎么了?”吉尔克里斯特听上去很惊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伊芙琳向玻璃隔墙走过来,她用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提着裙裾,她的脸颊上有一道微红的瘀痕。
“我要和她谈谈。”
“恐怕没时间了,”吉尔克里斯特说,“我们得按时间表来。”
“我要求和她谈谈。”
吉尔克里斯特的嘴唇抿紧了,两条白线分别显现在鼻翼两侧。“请允许我提醒您,丹沃斯先生,”他冷冷地说,“这次传送是布拉斯诺斯学院的事,而不是贝列尔学院的事。当然,我很感谢您给予我们的技术援助,我也很尊重您作为历史学家的多年经验,但是我向您保证,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为什么您的考古工作者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受伤了呢?”
“噢,丹沃斯先生,您来了我真高兴,”伊芙琳走近玻璃隔墙,“我还担心我不能跟您道别呢。真激动人心啊,是不是?”
激动人心?“你在流血,”丹沃斯说,“出什么事了?”
“没事。”伊芙琳回答,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太阳穴,然后看了看手指。
“这是化装的一部分,”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玛丽,“您也来了,阿兰斯医生?我太高兴了。”
玛丽已经站起身来,手里依然拿着她的购物袋:“我想看看你接种抗体的地方,除了红肿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吗?有没有哪里痒?”
“没事,阿兰斯医生。”伊芙琳将衣袖往回捋,在玛丽有机会好好看上一眼她的手臂下侧之前让衣袖滑落下去,遮住手臂。伊芙琳的前臂上有另一处淡红色的瘀痕,已经开始发黑发青了。
“看上去问题还不只是她为什么在流血。”丹沃斯说。
“那只是化装的一部分。听我说,我是伊莎贝拉·德·贝芙瑞尔,我被假设为在旅途中遭遇拦路抢劫,”伊芙琳转过身,向那些盒子及崩毁的马车做着手势,“我被洗劫一空,留在那儿奄奄一息地等死。我是从您那儿得到这个主意的,丹沃斯先生。”伊芙琳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我肯定从没建议过你血迹满身伤痕累累地出发。”丹沃斯说。
“道具血不行,”吉尔克里斯特说,“概率并没向我们显示存在这种统计学意义上的可能性——无人照料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