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5/6页)

我发现了杀死爸爸的凶手,知道了那个行刑者的身份。我决心这几天就去杀了他。我会想办法的,已经接触了几个父亲那个教会里的成员,他们姓名不明,用狼人教会的代号。我和另外两个人一起作为女巫加入,她们一个来自尼斯,另一个来自奥尔良。他们说会帮我的。能够归属于一个地方的感觉太好了,尤其是它还是我父亲的归属。它联结了我们,即使是从墓碑里。

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我很想哭出来。所以乔治娜果然是个女巫。我明明已经有所察觉,却不愿意相信。应该是她引诱了我。她肯定这么做了。我猛地合上书把它扔到墙上。我怎么会那么愚蠢?怪不得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会对我感兴趣。我就是个傻子。我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回想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我在被拦着的窗户旁停下,看着窗外灯光闪烁的巴黎。下雨了。突然我注意到一个街区外有一道淡蓝色的光斑,我看不见它的源头,只是在大楼的一面看到了它映射的光。这些天我对宪兵们的任何信号都异常敏感。我朝昏暗的楼下看去,被所见的画面震慑。一群武装宪兵封锁了酒店外的那条路,有几个看起来好像正看向我的窗户。一大群行人在右边最近的那条大街上聚拢,被警戒条隔离在五十码开外。所以帕克找到了我。是时候该走了。现在房顶是唯一的出路。我把书都塞回包里手好,关上房门锁好。

这种廉价酒店里根本没有电梯,于是我从楼梯上到顶层,寻找消防通道。然而环视四周都没有找到指示牌。我在这截短短的通道里着急地张望,却什么有用的都没看到。绝望之下我趴在一扇门上听着,什么也没听到,于是我大声地敲了敲。没有人应门。我用肩膀抵住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门板变形了,但门锁仍固定着它。幸运的是这段通道足够窄,我把一条腿伸直到对面的墙上,尽我所能地用身子推着门。门板发出一声廉价木材断裂的声响,我摔进房间里,床上没人,我跑向窗子,向外看去。外面既没有阳台也没有消防梯,但有一根厚重发黑的排水管。我把灯打开,在房子里找能踮脚的东西。唯一的选择就是那张椅子了,于是我把它搬到外面的通道,拿了一条大毛巾爬上椅子。我用毛巾盖过脑袋和左手,卷了一点在握成拳的右手上,向上挥拳打碎了玻璃,玻璃碴像雨一样落了我满身。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我保持着用它包着手的状态,把窗框边缘松散的玻璃尖扯下来,然后跳下了椅子。一个头上别着卷发夹,手里拿着擀面杖的老太太和我面面相觑。

“你在干什么?你是个小偷?”

我用尽所有会说的法语告诉她我不是小偷,让她回房间里以免受伤。她吓得要打电话叫警察,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把包从天花板的缺口丢上去,我两手并用抓住架子,把自己拽到屋顶的夜色中。天窗在房顶一块小而平坦的区域里,一边是烟囱一边是生锈的栏杆。栏杆在我前面几十厘米的地方就没有了,消失在一架同样生锈的梯子的顶端,那儿下去就是石板瓦铺的屋顶斜面。我把手臂从包带间穿过,把它背在肩上,喘了口气后从梯子往下爬去。我刚爬到梯子上,它就开始从支架上分离。我小声咒骂着。在梯子底端往左几尺高的地方刚好能够着屋脊,于是我爬了上去。我横跨在上面向前挪动,脚在瓦片上敲得咔嗒作响,还踢开了一些。这个屋顶年久失修,每个部分都好像随时要滑进潜伏在我右边屋檐下的深渊。突然,房檐被一束强光照亮了。我猜是之前戴着卷发夹的女人叫了警察,让他们知道了我的行踪。他们爬出天窗追捕我只是时间问题。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一直藏好,让他们搞不清楚我往哪边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到了屋顶的底部。双手紧抓房顶边缘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胃都跳到嗓子眼了。我向外看去,那边有另一栋建筑,然而它和这栋楼间距离简直有一个故事那么长。看起来在我下面的那层矮沿似乎有可能可以跳到那边去,于是我小心翼翼地从斜坡上往下滑。石瓦被雨打湿了,脚底一直打滑。

我从眼角看见天窗那边有光,一个声音用法语大喊:“停下!回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