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6页)
这根本没用。
这看起来确实是个难以置信的巧合,她研究的东西和我研究的如此相近。就因为这样我以为抓住了机会。
“请把那个名字拼出来。”
我转过去,她正俯身越过我,看着我面前的笔记。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调香水,细腻但甜得腻味。我拼出那个名字。
“你有没有想过它可能是个字谜?”她说。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她靠过来的时候往上推了推眼镜。“只是个想法。好吧,我还有几分钟时间。让我试试。”她在对面坐下,拿走我的笔开始乱写。她试了各种组合后问道:“什么时期的?”
“十三世纪。”
“哈!太好了,”她的语气就像医生,我刚刚告诉她按时服药后感觉好多了似的。
“法国?”
“对。”
“字谜最早是十三世纪中期在法国开始流行的,后来被纪尧姆·德·马肖跟克里斯蒂娜·德·皮桑这样的诗人推广。他们经常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资助者和诗人妻子的身份。那些他们致以诗歌的普通人,都希望自己被描写成英雄,在诗中被给予一段冒险。然而暴露他们真实的身份往往太危险,修道士们用同样的技巧来隐藏自己和他们故事中其他角色的身份。我的脑海涌现出马尔利的希尔伯德,接着当然是尤西塔斯!”她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我猜这个尤西塔斯,不管他是谁都好,他让她感到欣喜。
这些都发生在她低着头写字的时候。
“我不太确定这个,但我得走了,给你。”她把笔递给我然后站起来。“你来试试。”
“我不怎么会解字谜。”这是个小谎言。其实我挺拿手的,但想要她帮忙。没有这段时期人名的常识,我不大可能破解得了。
“我必须得走了,先生,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但你需要帮助对吧?你看起来好多天没刮胡子了,而且你身上肯定发生了些糟糕的事吧。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打我电话,再见。”然后她迅速地离开了,拖鞋随着远去的脚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一时间我觉得又气恼又好笑,还有些感激。这位奇怪的小姐离开之后我留在这儿根本毫无意义。总之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脑子也没法正常工作。于是我喝掉咖啡走了。走出咖啡馆后我看到一个宪兵站在街角,百无聊赖地盯着图书馆的方向。我快步朝反方向走,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需要一个过夜的地方,最终决定找家比之前那个还便宜的廉价酒店。找了几条巷子,我发现了一家叫天堂酒店的隐蔽旅馆,在块黄色板子上用褪色的60年代风格字体打出自己的招牌。我不太抱希望地爬上楼梯,走进昏暗的门厅。好在前台足够礼貌,那间在二楼的客房也基本还算干净。窗子外面有栅栏,我不太确定这是用来防止房客不付账就跑出去,还是用来防止不良邻居爬进来的。付了今晚的钱后我把包放下,倒在床上。我一躺下就立刻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的胃空得难受,喉咙干得像有火在烧。有那么一小会儿,我忘了发生在乔治娜身上的事,翻过身去摸索她的身体。然而身边一片空荡。我心一沉,睁开眼,那些记忆又重新回到了脑袋里。我想重新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腿晃下吱吱作响的床,忧郁地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
***
“我能用一下电话吗?”我在前台问。时间不早了,我想打个电话给保罗。
“不,我们这儿没有电话,先生。您可以靠右边往下走一个街区。”
“你好,这里是保罗·杜宾斯基。如果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请在提示音后留言。”
我挂断电话,在最近的咖啡馆里选了家稍微像样点儿的。喝了好几杯咖啡又吃了些鱼薯条之后我感觉好点儿了,又拨了一次保罗的电话。
“你这混蛋!你到底去哪儿了?露丝都快疯了,半个法国的警察都在找你。这次你麻烦大了,伙计。”
“我以为露丝回伦敦了,我去房子那儿时她不在。其实她还给我留了份小礼物。”
“啊,我知道那个小礼物,她告诉我了。我很遗憾,伙计。她回到讷韦尔之后,那些宪兵上门找你。其实他们都已经把那儿监视起来了。你还记得经常坐在墙上的那只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