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963年11月22日 第二十八章(第4/13页)
萨迪看着我,目瞪口呆。我笑了。就像之前已经说过的,有时候你别无选择。
“欢迎来到过去,萨迪,”我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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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那一侧没法下车,得用撬棍把乘客车门撬开。她从座位上溜过来,从我这一侧下了车。
有几个人在一旁观看,不算很多。
“天呐,怎么了?”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问道。
我们走到车前,情况一目了然。右前轮突然折断。躺在我们身后二十英尺远处,沥青道路弯沟的尽头。参差不齐断成一半的轮轴在阳光下闪光。
“轮轴断了。”我告诉推婴儿车的女人。
“噢,天呐!”
“我们怎么办?”萨迪低声问道。
“我们上了保险,现在我们用得上了。最近的公交车站。”
“我的手提箱——”
是的,我想,还有阿尔的笔记本。我的手稿——无关紧要的狗屁小说和至关重要的备忘录。再加上我仅有的现金。我瞥了一眼手表。九点一刻。在得克萨斯酒店,杰基正穿着她的粉色套装。再过一个小时左右,政治活动结束,车队就会前往卡斯韦尔空军基地,大飞机停在那里。以沃斯堡到达拉斯的距离来说,飞行员几乎都来不及把轮子收起来。
我想了想。
“你们想用我的电话叫人吗?”推着婴儿车的女人问道,“我家就在前面。”她打量我们,看到我腿脚不便,萨迪脸上有疤。“你们受伤了吗?”
“我们没事,”我说,我抓住萨迪的胳膊。“你能打电话给加油站请他们把车拖走吗?我知道这么要求太过分了,但是我们有急事。”
“我告诉过他前端有些摇晃,”萨迪说。她带着佐治亚口音,拉长腔调。“谢天谢地,我们不在高速公路上。”
“前面大约两个街区有家埃索加油站。”她指向北面。“我想我可以把孩子推到那边……”
“噢,那就帮了我们大忙,夫人,”萨迪说。
她打开手提包,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
“先付给他们二十吧。真抱歉这么要求您,但是我要是看不到肯尼迪的话,就不活了。”这让推婴儿车的女人笑了起来。
“哎呀,二十块拖两次车都够了。如果你的包里有纸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写张收条——”
“没事,”我说,“我们相信你。但是我们会在雨刷下面写张字条。”
萨迪怀疑地看着我……但她拿出一支笔和一小本便签簿,封面是个斜视的小孩儿。呆头呆脑的笑容下面写着“学生时代,可爱而又陈旧的学生黄金时代”。
字条上写了很多,但是没时间考虑措辞。我草草写完,折起来放到雨刷下面。一会儿之后,我们转过街角,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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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我撞到车门上,肩膀可能擦伤了,但是除此之外,还好。要是我们撞到柱子上,我可能就不妙了。你也是。字条给谁写的?”
“谁拖走雪佛兰就给谁。”我向上帝祈祷这个谁会按照字条的要求做。“等我们回来再操心这个吧。”
如果我们能回来的话。
下一个公交车站站牌在街区的中央。三个黑女人,两个白女人,还有一个西班牙裔男人站在站牌旁。种族比例如此平衡,看起来像是《法律与秩序:特殊受害者》剧组在招募演员。我们加入他们。我坐到棚子里的条凳上,坐在第六个女人旁边,一位非洲裔美国女人,她硕大的身体包裹着一身白色的人造丝制服,显然是富有的白人家庭的女管家。胸前佩戴的纽扣上写着“64年与肯尼迪一路相伴!”
“腿不好吗?”她问我。
“是的。”我的运动服外套口袋里有四包古迪头痛粉。我拨开手枪,拿出两包,撕开口子,倒进嘴里。
“这么吃会伤肾。”她说。
“我知道。但是我得让这条腿撑到我看见总统。”
她大笑起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萨迪站在路边,焦急地往回看,等待着3路车。
“今天车很慢,”女管家说道,“但是下一辆就要来了。我不会错过肯尼迪的,绝对不会!”
九点半,还是没有公交车,但是我膝盖的疼痛已经变成隐隐的悸动。上帝保佑古迪头痛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