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963年11月22日 第二十七章(第7/10页)
我有可能去那里干掉他——只需走到他面前,开一枪——完成射杀之后,如果我够幸运的话,我会被抓住,按到地上或者之前,要是我不够幸运的话。不管怎样,下次我看到萨迪·邓希尔将是隔着镀锌铁丝网保护的玻璃。要是为了阻止瓦尔德,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话——“牺牲自己。”
用英雄的话来说——我想我会做的。但是我不想这样结束。我想要萨迪,我还想吃奶油蛋糕。
西尼利街214号有个烧烤锅,门廊上有把新摇椅,但是窗帘拉着,车道上没有车。我把车停在屋前,告诉自己大胆的举止很帅,然后爬上台阶。我站在4月10日玛丽娜来找我的时候站的位置,像她一样敲门。要是有人开门的话,我就是弗兰克·安德森,代表《大英百科全书》(对《格利特报》来说,我太老了)对这个社区进行调查。
要是屋里的女士感兴趣,我会答应她明天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一份样本。
没人应答。或许女主人也在上班。或许她在小区里串门儿。或许她在卧室——不久前还是我的卧室——醉酒酣睡。这对我来说都一个样儿,我们在过去的国度里。那地方很安静,这很关键,人行道空无一人。甚至艾伯塔·希钦森太太,撑着助步器的邻居守卫,也不见踪影。
我从门廊下来,一瘸一拐,走下人行道,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似的转过身,朝台阶下瞥了一眼。点38式还在,一半掩埋在树叶底下,短枪管露在外面。我弯下健康的一边膝盖,抓起枪,丢进运动外套的口袋。我四下张望,周围杳无人迹。
我瘸着走向汽车,把枪放进手套箱,然后驾车离开。
13
我没有回伊登法洛斯,而是把车开到达拉斯市中心,在路上的一家体育用品商店停下来,买了一套手枪清洁工具和一盒新子弹。我最不希望的是点38式手枪无法启动或是对着我的脸爆炸。
我的下一站是阿道弗斯酒店。没有房间,要下个星期才有,门卫告诉我——总统来访,达拉斯的所有酒店都住满了——但是花了一美元小费后,他屁颠屁颠地把我的汽车泊在酒店停车场里。
“但是四点之前必须开走。那时入住登记高峰开始。”
但是现在还是中午。这里距离迪利广场只有三四个街区远,但是我无法充分享受去那里的时光。我很疲劳,尽管吃了止痛药,头痛还是愈加厉害。得克萨斯人开车不断鸣笛,每一声鸣响都刺激着我的大脑。我频繁休息,靠在建筑侧墙上,用健康的一只腿站立,宛如苍鹭一般。一位不当班的出租车司机问我怎么样,我告诉他我没事。
这是撒谎。我心烦意乱,郁闷万分。膝盖有毛病的人真不应该肩负这世界的未来。
我感激地把屁股坐在1960年刚到达拉斯几天时曾经坐过的一条板凳上。曾经荫蔽我的榆树如今树叶已经落了,枝干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伸开疼痛的膝盖,放松地叹口气,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教科书仓库大楼丑陋的立方形砖体建筑上。
俯视休斯敦街和埃尔姆大街的窗户在寒冷的下午阳光中闪耀着光芒。我们知道一个秘密,它们说道,我们即将出名,特别是六楼东南角的那扇窗户。我们即将出名,你阻止不了我们。一种愚蠢的威胁感萦绕着整幢建筑。只有我这么想吗?我看着好几个人穿过埃尔姆大街,从另一边经过这幢建筑,我想不会。李现在正在那幢建筑里,我敢肯定他在想我正考虑的很多事情。我能做到吗?我想这么做吗?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吗?
罗伯特再也不是你的哥哥了,我想,现在我是你的哥哥,李,你的持枪兄弟。只是你不知道。
仓库大楼后面的火车站里,一台发动机发出轰响。一群斑尾鸽展翅高飞,短暂地在仓库大楼顶赫兹公司标志上空盘旋,然后朝沃斯堡飞去。
要是我在22日之前干掉他,肯尼迪会得救,但是我几乎肯定会进监狱或者精神病医院,待上二三十年。但是如果我在22日杀了他呢?正当他组装步枪之际?
在这场游戏中,我竭尽全力避免冒险,而等到如此之晚是非常冒险的。但是我认为能够做到,而且可能是我最佳的机会。有个帮手跟我一起参加游戏会更安全,但是只有萨迪,我不会让她卷进来。甚至,我苍凉地意识到,即便这意味着肯尼迪必须牺牲,或者我必须进监狱,也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