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二十一章(第2/8页)
我最新的和谐开启左转灯,在停止标志处转弯,消失在主街上。
“过来吃甜点吧。”萨迪从我身后说,我惊了一跳。
匿名戒酒会上的人们说,FEAR还有别的意思:操完跑人。[158]
3
我那天晚上回到尼利街,戴上耳机听最新的录音。我以为除了俄语没有别的,但这一次我还听到了英语。以及水花溅起的声音。
玛丽娜:(俄语。)
李:我不行,妈妈,我跟琼在澡盆里!
(更多水花溅起的声音,还有笑声——李和婴儿的欢笑。)
李:妈妈,我们把水弄到地上了!琼乱拍!
坏女孩儿!
玛丽娜:把水擦干!我忙!忙!(但她也在笑。)
李:我不能,你想让孩子……(俄语。)
玛丽娜:(俄语——一边责备一边笑。)
(又是一阵溅水的声音。玛丽娜哼着KLIF上的流行歌曲。听起来很甜美。)
李:妈妈,把我们的玩具拿来!
玛丽娜:是,是,你总是要你的玩具!
(大声拍水。浴室的门肯定大开着。)
玛丽娜:(俄语。)
李(生气的小男孩儿的声音):妈妈,你忘了我们的橡皮球。
(大声拍水——孩子高兴地尖叫着。)
玛丽娜:那,王子和公主的全部玩具。
(三个人的笑声——他们的快乐让我一阵冷战。)
李:妈妈,给我们拿个(俄语。)我们耳朵里进水了。
玛丽娜(笑着):哦,我的天哪!还有什么?
那天晚上我醒着躺了很久,想着这一家三口。就这一次很幸福,不是吗?西尼利街214号算不上什么,但也是一步提升。或许他们甚至睡在一张床上,就这一次,琼非常开心,而不是吓得要死。
而现在床上还有第四个,正在玛丽娜肚子里生长着的那个。
4
跟在德里的情形一样,时间的节奏开始加快,不过现在时间之箭正飞向4月10日,而不是万圣节。我一直依赖阿尔的笔记走到这一步,但笔记的作用日渐减弱。关于谋害沃克的性命,笔记主要关注的是李的活动,那年冬天还有更多的内容充斥着他们的生活,尤其是玛丽娜的生活。
一方面,玛丽娜最终交了个朋友——不是乔治·布埃那样渴望成为大款的人,而是一个女性朋友——她的名字叫鲁思·佩因,是个公谊会教徒。
“会说俄语,”阿尔言简意赅地写道,跟他之前的笔记风格大相径庭。“在1963年2月?日的聚会上碰到的。肯尼迪暗杀发生时玛丽娜跟李分开了,跟佩因住在一起。”还有一句,好像是事后补记的话:“李在佩因的车库里藏了一支M-C。包在毯子里。”
他用M-C指李邮购的是曼利夏—卡尔卡诺狙击步枪,计划杀害沃克将军的那一支。
我不知道是在谁举行的宴会上李和玛丽娜遇见了佩因一家。我不知道谁当的介绍人。德·莫伦斯乔特?布埃?可能是两者中的一个,因为剩下的流亡分子都在躲避奥斯瓦尔德一家。丈夫假装无所不知,对一切嗤之以鼻,妻子是个受气的拳击沙包,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离开他寻求幸福的机会。
我知道的是,玛丽娜·奥斯瓦尔德的“逃生出口”在三月中旬的一个下雨天开着雪佛兰旅行车——红底白色——出现了。她停在路边,怀疑地打量四周,好像不确定有没有找对地址。鲁思·佩因身材很高(不过没有萨迪高),但非常瘦削。
棕色的头发,一部分在前面宽阔的额头上修着刘海,一部分扎成在脑后轻弹的马尾,发型不太适合她。长满雀斑的鼻子上戴着无边眼镜。对我来说,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去,她就像是拒绝吃肉并参加禁止核武器示威游行的那种女人……这正是鲁思·佩因的性格,我想,属于新时代到来之前的新时代女性。
玛丽娜肯定在盼着她,因为她咔哒咔哒地走下屋外的台阶,怀里抱着婴儿,毯子在琼的头上摆来摆去,挡住飘落的细雨。鲁思·佩因略带笑容,说话小心翼翼,每个词后面都顿一下。“你好,奥斯瓦尔德夫人。我是鲁思·佩因。你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