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回到过去 第九章(第4/8页)

“我知道,”我说。“看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得肺癌是吸烟造成的,如此而已。”他咳嗽起来,像是要证明这一点。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和痛苦。

“也许只是这样吧。我希望只是这样。但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他的前门砰地开了。一个身材肥胖的年轻女人,穿着石灰绿的工作服和白色南茜护士鞋,沿着车道一路小跑过来。她看见阿尔躺在我的丰田车乘客座椅里,猛拉开车门。“坦普尔顿先生,你去哪儿了?我来给你送药,我看到房子里没人,我还以为——”

他努力笑了笑。“我知道你怎么以为的,但我没事。不算好,但没事。”

她看着我。“还有你,你带着他到处转悠什么?

你没看到他多虚弱吗?”

我当然看到了。但是,既然我不能告诉她我们在干什么,就只有闭嘴,打算像个男人一样忍受责备。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阿尔说。“行吗?

明白了吧?”

“都一样——”

他打开车门。“扶我进去,多丽丝。杰克得回家了。”

多丽丝。

跟邓宁的老婆名字一样。

他没有注意到这个巧合——当然,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叮当作响。

6

我平安地把车开到家,这一次我发现自己伸手去够的是森利纳的紧急制动器。熄灭发动机时,我想,我的丰田车跟我在德里已经习惯开的车相比,简直是个狭促、寒碜、令人讨厌的塑料与玻璃纤维盒。我走进屋,开始喂我的猫,看到它的盘子里食物还很新鲜。为什么不新鲜呢?在2011年,食物在盘子里只放了一个半小时。

“来吃,爱勒谟,”我说。“中国有一些饥肠辘辘的猫,肯定会很乐意吃一碗喜跃牌精选猫粮。”

爱勒谟看了我一眼,从猫洞里溜了出去。我用微波炉加热斯托佛冷冻食物(像弗兰肯斯坦的怪物学说话一般思考:微波炉很好,现代汽车不好)。我吃了个精光,丢掉垃圾,走进卧室。脱下1958年的纯白衬衫(感谢上帝,阿尔的多丽丝太激动了,没有留意我衬衫上的血滴),坐在床边上,脱下在1958年十分合宜的鞋子,然后躺倒。

我很确定,我还没完全躺下去就睡着了。

7

我彻底忘了定闹钟这回事儿,原本五点肯定醒不来,但四点一刻,爱勒谟跳上我胸口,开始嗅闻我的脸上。那意味着它已经吃光了食物,在要求添补。我给猫添了食,用冷水冲了把脸,吃了一碗家乐氏香脆麦米片,心想,得花几天时间才能重新调整好三餐的时间。

填饱肚子,我走进书房,启动电脑。我第一个访问的网站是福尔斯镇图书馆。阿尔说得对——数据库有所有发行过的《里斯本企业周刊》。我得成为博物馆之友,才能获取这些资料,这需要花上十美元,但基于目前的情况,十美元价格不高。

我寻找的《企业周刊》是11月7日的那一期。

在第2页,夹在一条致命汽车事故和一起怀疑纵火案之间,有篇新闻的标题是“当地人寻找神秘人”。神秘人就是我……或者,我的艾森豪威尔时代的密友。森利纳敞篷跑车已经被找到,上面的血迹也被发现了。比尔·泰特斯证实,汽车是他卖给一个叫乔治·安伯森的人的。文章的口吻让我感动:带有单纯的对一个失踪者(可能受了伤)

下落的关注。乔治·杜森,故乡信托的银行职员,把我描述成一个“谈吐文雅、举止礼貌的人”。

埃迪·鲍默,鲍默理发店的老板的观点和银行职员也基本一致。安伯森这个名字没有引起丝毫怀疑。要是我跟德里一起敏感的案件扯上关系,事情可能就大不一样了,但我没有卷入这样的案子。

我在接下来那一期周刊上也没有卷进案子,我只是在警方公告中被随笔带过:“对消失的威斯康星人的搜寻还在继续”。再往后一期,《企业周刊》已经在热衷于即将来临的假期,乔治·安伯森的名字从报纸上彻底消失了。但我确实去过那里。阿尔把他的名字刻在树上。我在一份老报纸上看到了我的名字。我早已料到,但亲眼看到证明,还是十分惊讶。

接下来,我访问了德里每日新闻的网站。我花了更多钱才进到了他们的存档文件里——34.5美元——但只消几分钟,我就看到了1958年11月1日那期报纸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