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门卫的爸爸 第七章(第5/10页)

还有……如果我杀了他,却在回到未来之前被抓住了呢?我可是杰克·埃平而不是乔治·安伯森。我会被审讯、问罪,送进肖申克州立监狱。

一直在那呆到肯尼迪在达拉斯遇刺。

这也还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我站起身,穿过厨房,朝电话亭般的浴室走去,进到厕所里,在马桶上坐下来,掌根撑着前额。我一直假定阿尔的作文是真实的。阿尔也这么认为。很可能是真实的,因为哈里偏离常人两到三度,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把杀害一家人这样的幻想当成事实。不过……

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不等于百分之百,阿尔说过,他谈论的是奥斯瓦尔德。一旦排除有关阴谋的胡乱猜测,凶手只能是一个人,但阿尔还是一直心存怀疑。

在2011年,要从电脑世界里查查哈里的故事易如反掌。问题是我没有查。即使故事完全真实,仍然可能有些细节他弄错了或者根本没有提到。

这些细节可能导致我功亏一篑。跟格拉海德[60]骑士英勇赴救不一样,要是我跟他们一起被杀了怎么办?这倒挺有趣,未来被改变,但我就看不到了。

一个新的想法突然钻进我的脑海里,一个疯狂而吸引人的想法。我可以在万圣节晚上在科苏特街379号对面埋伏下来……静观其变。确定事情是真的,对!同时留意所有的细节,唯一幸存的目击者——精神上受到创伤的孩子——可能忽略的细节。然后我可以开车回里斯本福尔斯镇,走进兔子洞,然后立即返回9月9日上午11点58分。再买森利纳,回到德里,这一次信息充分。

没错,我已经花了阿尔不少现金,但剩下来的钱足够用了。

想法起跑时无懈可击,但还没到第一个拐弯就绊倒了。我此行的根本目的就是弄清拯救门卫的爸爸对未来会产生什么影响,要是我让弗兰克·邓宁径自杀了家人,我就不可能知道了。我必须把所做的一切再重来一遍,因为当——如果——我从兔子洞回去时阻止奥斯瓦尔德时,这也会是被重置的所有事情中的一件。一次已经很糟糕了。两次更糟糕。三次简直无法想象。

还有一点。哈里·邓宁的家人已经死了一次。

我是不是要再次诅咒他们,让他们再死一次?即使每一次都是一次重置,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谁能保证在某种更深的层面他们真的不知道?

痛苦。流血。胡萝卜色头发的小女孩躺在地上,被压在摇椅底下。哈里试图用菊花牌气枪吓退这个疯子:“走开,爸爸!不然我要开枪了!”

我慢吞吞地穿过厨房,停下来看着黄色塑料椅子。“椅子,我恨你!”我说,然后我又去睡觉了。

这一次我马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九点钟的太阳透过还没装窗帘的卧室窗户照进来。鸟儿妄自尊大地鸣叫着,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让一切简单点儿,笨蛋。

6

中午时分,我系上领带,戴上潇洒的草帽,去梅琴体育用品商店,秋季枪展还在继续。我告诉店员想买把手枪,因为我干的是房地产生意,不时得带大量现金。他向我展示了几款,包括一支柯尔特38式警用左轮手枪。标价9.99美元。出奇的便宜。不过我记得在阿尔的笔记上,奥斯瓦尔德从意大利邮购的、改变了历史的步枪也只不到20美元。

“防身首选,”店员说着,掰开枪管,旋动转轮:“咔嗒咔嗒咔嗒”。“保证十五码之内必死无疑,任何试图抢劫你现金的蠢货肯定走得比十五码远。”

“买了。”

我又忘了自己此时身处的美国气氛还不紧张,还没有遭到威胁,所以准备了并不充分的文书以应对检查。但不需要什么文书,没有什么等候审核期。我甚至不需要告诉他我现在的住址。

奥斯瓦尔德把枪裹在毯子里,藏在房子的车库。房子是他的妻子和一个叫鲁思·佩因的女人一起在住。但当我把枪装在公文包里走出梅琴体育用品商店时,我想我体会到了奥斯瓦尔德一定会有的感觉:像个揣着巨大秘密的男人。一个拥有巨大破坏力量的男人。

一个本该在工厂上班的家伙站在沉睡的银元酒吧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看报纸。至少,看样子像在看报纸。我不敢发誓说他在看着我,但我也不敢发誓说他没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