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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哲美森要稳重得多,也更难了解得多。他不像惠勒那样有才华,多半不会成就什么惊世大发现,不过他是个成熟可靠的男人,在那些天才开辟出新天地以后,他可以从事基础性工作,踏踏实实去耕耘收获。

这是一种科学上的可靠——的确。政治上是否可靠,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萨德勒尝试着用比较迂回的方式探过他的口风,不过至今没什么成果。相比于政治问题,哲美森似乎对他的工作和业余爱好更感兴趣——他喜欢以月球风景为题材作画。他在天文台就职期间,开了一间小画廊,一旦得空,他就会穿上太空服,拿上画架和特殊的低蒸汽压颜料,外出作画。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实验,才找到了能在真空中使用的颜料。而萨德勒真的认为,这个成果和付出的周折不成比例。凭他对艺术的了解,他认为哲美森的热情多于他的天才,而惠勒也同意这个观点。“人家说希德的画过一段时间后会越来越招人爱的,”他向萨德勒透露过,“我个人认为这个几率微乎其微。”

天文台的所有员工当中,只要有几分聪明,大致能充当个间谍的,都被列入了萨德勒卷宗的第二部分。他一遍又一遍地逐个审查,为的是从这里面选出合适的对象,列入第一部分,又或者将嫌疑较小的对象改列入第三部分直至彻底排除。这个过程是漫长而让人压抑的。他坐在自己的小小隔间里,翻弄着册页,设身处地地想象着那些侦测对象的处境。萨德勒有时觉得自己在玩一场复杂的游戏,其中大多数的规则是灵活不定的,而所有的参与者也都是你不认识的。这是一场致命的游戏,所有的动作都以加速度完成——至于游戏的结果,则有可能决定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