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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狗?”萨姆问。
“正是。”
让倒出两杯酒,酒浆飞溅,打破了沉默。
“谢谢。”
“为了地狱之火,干杯。”他把酒瓶放回工作台上。
“我可还空着肚子呢……这是你自己酿的?”
“唔。隔壁房间有台蒸馏器。”
“我猜我该祝贺你。就算我有些罪业,这东西一下肚也该完全消除了。”
“罪业的定义是,任何不讨咱们的神灵朋友喜欢的东西。”
“你有什么让他们不喜欢的?”
“我想把机器传给我们在这个星球上的后代,被议会否决后,我也就放弃了,希望他们会忘掉这件事。推进主义已经被彻底镇压,在我的有生之年绝不可能卷土重来。实在可惜。我真想重新扬帆启航,驶向另一条地平线。或者再次驾驶飞船……”
“推进主义的态度倒也罢了,这种无形的东西探针也能探测到?有那么灵敏吗?”
“探针,”让答道,“能探测出十一年前的昨天,你在早晨吃了些什么,还知道那天早上,你一边哼着安道尔的国歌一边刮胡子时,割破了什么地方。”
“我们离开……家的时候,这东西还处在试验阶段,”萨姆道,“我们带来的那两台不过是初级的脑波解读器。是什么时候取得突破的?”
“听着,我的乡巴佬兄弟,”让说道,“还记得那个叫阎摩的小子吗?第三代人,鼻涕流个不停,谁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谁。那孩子总在捣鼓发电机,有一天其中一个爆炸了,他烧伤得很厉害,于是在十六岁那年就获得了自己的第二具身体——一具五十多岁的身体。他喜欢武器,会麻醉任何一种能动的东西,然后把它解剖掉,因为沉迷于这种事,所以被我们称作死神。你还记得他吗?”
“是的,我记得。他还活着吗?”
“你愿意说‘活’也可以。他现在是死神——不是绰号,而是正式的头衔。他在大约四十年前完善了探针,不过神权主义者直到最近才拿出来。听说他还发明了些别的小玩意儿来为诸神服务……例如一种机械眼镜蛇,当它竖起头,露出毒牙的时候,可以纪录下一里之外某人的脑造影照片。然后它就能把这个人从人群中找出来,无论他是否更换过身体。据我所知,它的毒液至今还没有解药。四秒钟,如此而已……还有火杖,听说阿耆尼大人曾站在海岸上挥舞火杖,结果在三个月亮的表面都留下了痕迹。现在他似乎正在为湿婆大人研制一座喷气推动的神像……诸如此类。”
“喔。”
“你打算接受探针的测试吗?”
“恐怕不会,”萨姆答道,“告诉我,今早我看见一台机器,我想最好称之为投币式祈祷机——这机器很常见吗?”
“是的,”让说,“它们大概出现在两年前——我们的莱昂纳多・达・芬奇在喝小酒时想出的好东西。既然业报的点子已经流行起来,这玩意就比税吏好使多了。咱们的公民必须在自己十六岁生日前夜来到神庙诊所——随便供奉哪位神灵的神庙都行,对方会把他的祈祷户头和他的罪业户头综合考量,然后决定他将成为哪个种姓的人,还有他即将获得的身体的年龄、性别和健康状况。简单明了。”
“探针我肯定通不过,”萨姆说,“就算我祈祷户头里的存款堆成了山,他们也会为了我的罪而逮住我。”
“哪种罪?”
“我还没有犯下的罪,但它们就写在我的脑子里,因为我正在考虑。”
“你计划反抗众神吗?”
“是的。”
“要怎么做?”
“我还不知道。不过,第一步是同他们取得联系。他们的首领是谁?”
“我没法告诉你究竟是哪一个。掌权的是三神一体——梵天、毗湿奴和湿婆。哪一个在什么时候占主导地位我可不清楚。有人说梵天——”
“他们是谁——我是说真实身份?”
让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都换了与上一代时不同的身体,而且都用上了神的名字。”
萨姆站起身。“我过些时候再来,或者派人来找你。”
“希望如此……再来一杯?”
萨姆摇头拒绝。“我要以悉达多的身份在哈卡拿的旅舍停止斋戒,并且宣布我准备去神庙的消息。如果我们的朋友现在是神,他们必定会与自己的司祭联系。悉达多的祈祷必定能上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