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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免受母狼与公狼之害,让我们免受盗贼的侵扰,噢,夜之女神啊,请保佑我们平安度过漫漫长夜。’”

她缓缓地抬起胳膊,把手放在他的头上。

“祝福你,小东西,”过了片刻,她说道,“很不幸,除了祝福我再无法给你什么。我既不能提供保护,也无法赐予美貌——对我自己而言,这些也已是难得的奢侈品。你叫什么名字?”

“塔克。”

她摸了摸前额。

“我曾经认识一个塔克,”她说,“在一段逝去的日子里,一个遥远的地方……”

“我就是那个塔克,夫人。”

她在窗沿上坐下。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她正在面纱后无声地哭泣。

“不要哭,女神。塔克在这儿。还记得吗?卷宗的管理者塔克,手持明矛的塔克,他就在这里,供您差遣。”

“塔克……”她念道。“噢,塔克!你也像我一样吗?我还不知道呢!我从未听说……”

“等命运之轮再度转动,夫人,到时候会如何,谁知道呢?或许甚至比过去还要好。”

她的肩膀不停颤抖。塔克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

她转身握住他的手。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假如顺其自然,我们的身份将无法恢复,事情也不可能解决。明矛的塔克,我们必须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你是指……”他顿了顿,“萨姆?”

她点点头。

“就是他。他是我们对抗天庭的希望,亲爱的塔克。若能把他唤回世间,我们便有机会再次开始生活。”

“这就是你甘冒如此风险,甚至不惜亲入险境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吗?当希望成了泡影,我们就得自己造出一个来。虽说是冒牌货,却也仍然可能蒙混过关。”

“冒牌货?你不相信他真是佛陀吗?”

她发出短促的笑声。

“萨姆是所有神灵与人类记忆中最了不起的吹牛大王,也是与三神一体最旗鼓相当的对手。别一脸惊诧,管卷宗的塔克!你很清楚,他的教义、行事方式和造诣,乃至他的整件僧袍,都是从禁忌的史前文明中偷来的。那只是一件武器,如此而已。他从来都不真诚,而这正是他的力量所在。倘若我们能把他召唤回来……”

“无论他是圣人还是吹牛大王,女士,他已经回来了。”

“别嘲弄我,塔克。”

“亲爱的女神,尊敬的女士,我刚刚从阎摩大人那儿离开,此刻他正在关闭祈祷机,和过去得胜凯旋时一样皱着眉头。”

“这场赌博的赢面如此之微小……阿耆尼大人曾断言,这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塔克站在原地。

“拉特莉女神,”他说,“究竟有谁——无论他是神还是人,抑或是神、人之间的任何生物——能比阎摩更了解这类事情呢?”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塔克,因为答案原本就不存在。但你怎么能肯定他所捕获的正是我们想要的那尾鱼呢?”

“因为他是阎摩。”

“那么挽起我的手臂吧,塔克,就像从前那样。护送我去沉睡的菩萨那里。”

他护送她走出房门,走下楼梯,进入了地下的房间。

光线照亮了整个洞穴,这光并非源于火把,而是来自阎摩制造的机械。平台上放着一张床,三面为屏幕所环绕。整个机器几乎都被屏幕和帷幔遮住了。身穿藏红花色袍子的僧侣们不停地忙碌着,在巨大的房间中悄无声息地四处走动。发明大师阎摩就站在床边。

见他们走近,好几个僧侣发出了短促的惊叹声;尽管他们素日都极其沉稳而自律,此时也难以克制。塔克把目光投向自己身侧的女人,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倒退一步,刹那间连呼吸也忘记了。

刚才那个矮胖的小个子女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再次站在了永恒的夜之女神身旁,正如人们曾为她写下的词句:“盈满空间,无限宽广,无限深远。她的荣光驱逐黑暗。”

他只让视线停留了一小会儿,很快就伸手遮住双眼。她身上仍残留着一丝过去的法力。

“女神……”他开口道。

“到床边去,”她说,“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