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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刚离开的那个宇宙发生了什么呢?”埃德问。

“另一个版本的莫德斯托号从另一个宇宙立刻跳了进来,船上还有平行版本的咱们,”艾伦说,“多半是这样的。有无穷小的概率会发生其他事情,但一般而言就是这样了。”

“那么,我们还能回去吗?”我问。

“回哪儿去?”艾伦问。

“回我们出发的那个宇宙。”我说。

“不可能,”艾伦说,“呃,从理论上说,存在这个可能性,但基本上不可能实现。可能性的分支在不停创造宇宙,我们去的宇宙通常是在我们跃迁前那个瞬间刚刚创生的——我们能跃入这些宇宙的原因之一,就是它们和原先的宇宙最为接近。和某个特定的宇宙分离越久,它就有越多的时间发生改变,你就越不可能跃迁回去。连回到一秒钟前刚离开的那个宇宙,其可能性也低得可怜。返回我们一年前从地球跃迁至凤凰星时离开的那个宇宙,这就根本不在讨论范围中了。”

“我很郁闷,”埃德说,“我喜欢我那个宇宙。”

“好吧,埃德,听着,”艾伦说,“你跟约翰和我来自不同的宇宙,因为我们第一次跃迁的时候身边没有你。这还没完,和我俩一起参加第一次跃迁的那些人,现在也和我们不在同一个宇宙里了,因为他们后来都在不同的飞船上,跃迁去了不同的宇宙——后来重聚的老朋友全是来自平行宇宙的其他版本。当然了,他们的外貌和行为完全相同,因为除了这儿那儿有几个电子改变了位置之外,他们确实是一样的。但是,我们所来自的宇宙却彻底不同。”

“这么说,咱们那个宇宙就剩下了你和我。”我说。

“那个宇宙多半还存在,”艾伦说,“但在眼前这个宇宙里,肯定只有你我来自那个宇宙。”

“我不知道我对此该有什么感觉。”我说。

“别太往心里去,”艾伦说,“在宇宙之间跳跃不会影响日常生活。其实无论你在哪个宇宙,所有事物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那为啥还需要星际飞船呢?”埃德问。

“答案显而易见,来到新宇宙后,带我们前往目的地。”艾伦说。

“不,不对,”埃德说,“我是说,如果你能从一个宇宙跳进另一个宇宙,为啥非得使用太空船,而不是从一个星球跳到另一个星球呢?让人直接跃迁到星球表面好了。省得让我们在太空中吃子弹。”

“宇宙希望跃迁能远离行星和恒星这种重力阱,”艾伦说,“特别是在跃迁去另一个宇宙的时候。跃迁的终点可以很接近重力阱,所以我们进入新宇宙时总是离目的地很近,但远离重力阱会让跃迁离开变得容易,因此我们总是先航行一段距离,然后再跃迁。其中的指数关系我可以写给你们看,但是——”

“是啊,是啊,我知道,我的数学知识不够。”埃德说。

艾伦正要安慰一下他,我们的脑伴忽然同时响起警报。莫德斯托号收到了珊瑚星大屠杀的消息。无论你在哪个宇宙,这种事都能让你毛骨悚然。

珊瑚星是人类定居的第五颗行星,也是第一颗比地球更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地质稳定,气候温和,绝大部分土地都可耕种,动植物和地球的动植物基因接近,足以满足人类在营养学和审美上的需求。最初有传闻说要管这里叫伊甸园,但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太容易招惹麻烦了。

因此,最后选定的名字是珊瑚星,因为有类似珊瑚的生物在赤道热带地区创造了多姿多彩的群岛和暗礁。人类在珊瑚星上的扩张被罕见地限制在最小范围内,居住在此的大部分人也选择了前工业时代的简单生活。人类在宇宙中很少会去努力适应殖民地原有的生态系统,一般都是耕作后引入玉米和牛只,但珊瑚星是个罕有的例外。结果不错,为数不多的人类群落适应环境,融入珊瑚星的生态圈,过上了简朴克制的好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勒雷伊侵略军进攻时,他们毫无防备。勒雷伊和人类士兵加殖民者的数量是一比一。驻守珊瑚星上空和地表的殖民防卫军进行了短暂但英勇的抵抗,但很快战败;殖民者也让勒雷伊人付出了不少代价。然而,没过多久,殖民地就被夷为平地,幸存下来的殖民者遭到屠宰,因为勒雷伊人多年前就喜欢上了人肉,一有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