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消魔长(第4/6页)

戴虎冷笑道:“悲天剑宋别离被白道推崇为中原第一人。岂是好与,欧阳逆天多年前曾饮恨他剑下,七杀教烟消云散。我看今次他能幸以身退,便上上大吉了。”他和杨武站在同一阵线,都希望欧阳逆天受辱而回。皇爷朱胜北乾咳一声,微笑道:“欧阳宗主今战必胜无疑--”

他还想说下去,欧阳逆天的声音在大堂外响起,语气平和地道:“欧阳某不负皇爷厚望,宋别离由今天开始,除名武林。”朱胜北仰天长笑,连说几声好,然後道:“本皇早知宗主定是旗开得胜,所以今晚各下酒宴招待,顺便为宗主洗尘。”

欧阳逆天淡然自若道:“多谢皇爷厚待,不过本人要先回房内,打坐调息,今晚自会准时赴会。”朱胜北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道:“宗主请便。”像欧阳逆天这般高手,每日坐上一个半个时辰便足够,除非受了内伤,才要增加用功的时间。

杨武和戴虎互望一眼,同时有悟於心,假设欧阳逆天能毫无损伤干掉宋别离,那他们只好死了条心,可是现在却燃起希望之火。

※※※

风亦飞模糊间感到给人背在肩上,在山路间颠簸而行,想叫,可是声音来到喉咙间,变成了困兽般的低吟。一般蚀心链骨的火热,在他的丹田里不住窜动,有时往上钻,到了心房时停了下来,向四窜去,有时窜到丹田下的气海,无论一动一静,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风亦飞双目紧闭,以坚强的意志,对抗着这股能销熔铁汉的火毒,他直觉知道只要他一松懈下来,死神便不放过他,他不知道这是甚麽一回事,却记起了宋别离的说话,指出他体内有股奇怪的真气,若流过心脉,必死无疑。

时间一点一滴在庞大的痛苦中缓缓流动,徘徊在死亡边缘,风亦飞模糊间感到给人从背上放了下来,几只温暖的手扶到身上。一个似乎在遥远的地方响起的声音道:“早叫你们放心。三弟在树林间跑得比猴子还快,兼且皮厚肉粗,不要说魔豹拿他不着,拿着也倒了胃口。”跟着听到他母亲风大娘道:“你给我少说一句吧,在萧老板前失礼了,唉!这孩子不懂喝酒,偏要学人喝。萧老板,喝杯茶吧,这麽远的路,亏你送他回来。”

大姊风玉莲的声音道:“快扶他入房歇歇,看他的表情像很辛苦。”一只柔软的手摸上他的额头,忽又缩回,风玉莲惊叫道:“咦!这麽烫手,唉!谁教你喝酒的。”

风玉莲一句无心之言,惹到萧长醉作贼心虚地道:“好事要人教,坏事却天成,好了!小老头也要走了。”接着是一轮客气的对答。

风亦飞很想叫出声来,可是连动一动眼皮和手指的力量也没有,偏又没有昏迷过去,活受着痛苦的煎熬。糊糊涂涂里给人放在床上,额头给敷上冷水巾。人声渐去,门关上。周围寂静起来,只有屋外的虫鸣蝉唱。风亦飞身体内绝不平静,火热的气流在身体内滔天巨浪般澎湃着,似要撕裂他的经脉,痛得他痉挛起来。忽然间火热尖矛般直刺心房,风亦飞暗叫一声完了,昏迷过去,全身由火热转向冰冷。

天地间事物极必反,当火热阳气去至极尽时,会化成阴寒之气。阳气进速退速,阴气却是进缓退缓,比之阳气更是危险,风亦飞现在已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内。

这里风亦飞在死神的狞笑下挣扎,朱胜北皇爷府内却是灯火通明,昼夜不息。主殿内正南和正北两个主客位坐了朱胜北和欧阳逆天,两旁的席位分别是当地主班的知府莫心言大人、川南府首富唐登荣、朱胜北的两名主将“追魂太岁”杨武和“夺命邪神”戴虎,以及另外几位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气氛热闹。

酒过三巡後,侍女川流般献上美食,众人放怀大嚼起来,只有欧阳逆天酒不沾唇,筷子不动。朱胜北奇道:“欧阳宗主,莫非是食物不对,这里聘有从京城请来的第一名厨张妙手,你即管盼咐下来,只要不是龙肝凤胆那一类传而未见的东西,保证可立刻弄到。”欧阳逆天脸无表情地道:“皇爷费神了,这数十年来本人潜练武道,戒绝饮食之欲,每天只进鲜果数枚,便已足够。”

财主唐登荣奉承地笑道:“果然是当代高人,连饮食也是非同凡响,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若是这样,恐怕不要说数十年,就算数日也一命呜呼了。”众人笑了起来。“夺命邪神”戴虎忽地站了起来向朱胜北道:“皇爷,小人久闻欧阳宗主大名,今日有缘相见,怎能放过请益机会,还望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