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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继明不露声色地追问道:“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我们还查到那个房间的租客所押的国民身份证是属于石柱县辖区的,”黎天成娓娓道来,“根据属地管理的原则,我们已将相关材料整理后移送石柱县党部处理了。”
“嗯,你做得倒也算有章有法。”黄继明眼神斜扫了一下韦定坤,徐徐颔首道,“对付共党的渗透,就要时时提防、处处着力!”
马望龙随即插话道:“黄委员,黎书记长的年龄虽是不大,但为人处事非常老成,对党国大业是兢兢业业、精进不已,马某一向也是敬佩得很哪!韦副站长,你说,对不对?”
他这一开口,韦定坤自然不好再把局面继续闹僵,便言不由衷地笑了起来:“那是!那是!天成老弟确实不愧为中央组织部培养出来的精英奇才啊!”
黄继明这才转换了面色,笑呵呵地打出了一张三条,看着黎天成,“天成,冯专员还让我带话给你:你一定要力争把涂井盐厂的那些党产资源盘大盘活,不能只是盯着那一点儿利润提成和税费返成……具体的做法,你还要多开窍多领悟啊!”
黎天成恭然答道:“好的,好的。黄处长,黎某一定切实照办。”
黄继明又继续讲道:“今天下午我去拜谒了陆宣公墓,我觉得很震撼!我们就是要认真学习宣公陆贽的那个‘忠’字—要全心全意忠于蒋总裁、忠于国民党、忠于三民主义!”
黎、韦、马三人齐声应道:“我等谨遵黄处长的教诲。”
黄继明侧过面庞对黎天成继续言道:“在拜谒陆宣公墓时,看到有一块铭牌上的题记似乎是苏东坡的手迹—朱秘书长最喜欢这一类清雅不俗的文物了,你们把它收拾好用船运上来吧!这一次打垮沙克礼,还真得多谢朱秘书长出了大力哪!”
黎天成忍住心底强烈的反感,笑颜始终不变:“好的。黎某明天就去安排。”
“还有一件事情,我先咨询一下你的意见。”黄继明又道,“朱秘书长谈起他的一个侄儿在奉节县党部当书记长,嫌距离重庆太偏远了,想调到忠县来当县长,你看如何?反正牟宝权是武德励进会残余分子,迟早都得滚蛋。”
“黄处长,我们打牌!打牌!哎呀,我的手气终于来了,抓了一个五筒,胡了……”黎天成没有接话,却顾左右而言他。
黄继明微微一怔,看到黎天成暗暗递来的眼色,立刻会意,便接着打了几圈牌,方才起身道:“我去洗一下手回来。”
黎天成立刻跟了出来:“我给你带一下路。这里的洗手间不好找。”
到了外边,黄继明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问:“小黎,你有何顾虑?”
黎天成娓娓道来:“黄处长,本来让朱家骅秘书长的人到忠县来任职并无不可。但涂井盐厂的党产是直属于中央组织部的,是果夫老部长亲自关切的党内小金库。万一,我是说万一,朱秘书长的人突发妄想,要在这件事儿上横插一杠子,到时候不是无风起浪吗?咱们刚刚制伏了牟宝权这条狼,难道还要自己主动去开门迎进一头虎吗?”
“哎呀!”黄继明一拍脑门,恍然道,“这一层隐情我倒没想到!小黎,还是你冷静周密!回去后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飒”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横空划过,令人看得汗毛倒竖,一瞬间,屋中木架上的那盆兰花花瓣已被削飞而起,四散而落。
只见赵信全挥舞着雪亮的日本军刀,旋出了一朵又一朵斗大的刀花,卷起劲风阵阵,恣肆狂纵地宣泄着他胸中的杀伐之气!
而坐在一旁的面具人瞧得技痒兴起,一手握紧军刀,跃身而起、跳入场中,和他比画起来:“川崎君,我陪你过过招,如何?”
屋角处,欧野禾则一身和服,跪坐在地板上,为他俩静静地煮着泥壶中的樱花茶。
那边,赵信全鹰目一立,手中刀刃一晃,半圈寒光横掠而出—面具人一声惊呼,招架不住,急忙纵身一退!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腰际一片衣服被赵信全的刀锋一削即断,飘飘如蝶,飞落而下。
面具人堪堪立定,捧刀而躬,用略显嘶哑的声调缓慢说道:“原来川崎君的‘破月流’刀法竟已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