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6/6页)
“劝说我舅舅把他在涂井盐厂的股份转让给你?”
“不错。”
“我舅舅那么固执迂直、那么大义凛然,我在他面前一句话也递不进去。实不相瞒,我才知道:他已经决定把那些盐产股份全部捐给国家了。”
“你舅舅真是愚不可及!他与其捐给那些大官僚以国家的名义中饱私囊,何如卖给我一个好价钱来挽救他自家产业的危机?你应该知道的:这一次日本入侵,你舅舅至少损失了大半的分店财产。”
黎天成暗一咬牙,把一切的矛盾都往朱万玄身上推:“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帮不了这个忙。你先前应该找了很多人去劝说过我舅舅吧,他不听真的就是不听,八头牛也拉不动。”
赵信全的表情怔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瞧了瞧他:“你真的办不到?”
“我真的办不到。”
赵信全盯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冷:“我怎么听说在朱家,其实你一直在幕后劝说你舅舅把那些盐产股份捐给国家呢?”
黎天成听罢,不由得呼吸一紧:这赵信全好生厉害,竟早已在朱家内部埋了眼线。为了得到这些盐产,他也是把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是,面对赵信全的咄咄相逼,黎天成并不想和他发生正面交锋,只得随机应变地答道:“信全兄,我总归还是党国的干部,吃党国的饭,办党国的事。我舅舅那么大义凛然,我不陪他说几句官话怎么行?你不知道私底下我劝说了他多少次。”
赵信全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用手杖重重地一敲地板:“看来,你舅舅是铁了心要用这些盐产股份去换他自己一个流芳百世了。唉,他们朱家的人,个个都是这么‘正义’。”
三天后,四川省盐务管理局来了一位姓龚的副局长,当场见证了朱万玄的盐厂股份捐献和给黎天成颁发涂井盐厂特定监督员证件的公开仪式。
在那个晚上,黎天成陪那位龚副局长和田广培喝得大醉。他知道,自己离党组织交给他的任务又走了极关键的一步。
他想着:陈永锐是时候联系自己了,拿到了涂井盐厂的特定监督权,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面保护盐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