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7/8页)

谢富三反感地斥责道:“松开!”

武伯英没有松手,反而把电话挪得更远。门外两个哨兵听见室内起了高声,警觉地推门进来,捂着腰间的盒子枪,看着来人和自家师长。谢富三盯着武伯英看了一会儿,见他非常坚决,冷笑道:“果然是你,武伯英。”

武伯英继续赔笑:“就是我,你先听我说完,再打电话不迟。”

谢富三转头看看汪增治,再看看罗子春,又看看哨兵,觉得不能太强硬,啥没见啥闹起来也不好,冲两个哨兵摆摆手:“你们出去吧。”

哨兵出去关上房门,武伯英松了按电话的手,疑惑地看着他,无声地继续刚才的问题。谢富三这才道:“我给行营打电话。”

武伯英的推测落实了,就是给蒋鼎文打,苦笑一声:“我是破反专员,就是行营的,你还给行营打什么电话。”

谢富三不想和他争执,看着他道:“行营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密切注意你的行踪,如在商县地界发现,立刻逮起来押回西安。”

“我犯了什么罪?”武伯英冷眼问。

“这个我不知道,只管执行命令。”

“只是一个电话,又不是电报,空口无凭,你拿什么做命令?我是上校专员,军委特派陕西,执行总裁秘密使命,稍有差错,你担待得起吗?”

谢富三听问额头上开始渗汗,觉得确实欠缺考虑。“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我也为难。行营叫我看护回来的侯文选,也只是一个电话,看护看护,看守加保护。他一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也不知道究竟为啥,只好执行。听说昨晚保警队把他抓了,我感觉不对,一见你来,更觉得坏了。”

“是的,侯文选是我抓的,我和汪队长的人,到东岳庙抓的。但是昨天晚上,一个不小心,又叫他给跑了。没办法,你们商县,都是护他的人,谁知道哪个给偷放的。”武伯英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汪增治一眼。

汪增治如坐针毡,武伯英睁眼说瞎话,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把首尾责任都压过来,不敢反驳也不敢附和。这个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叫人莫衷一是。

汪增治的表现,让谢富三信了此话,问道:“那你为啥要抓侯文选?”

武伯英坐回椅子,把宣案的始末有所取舍,简明扼要讲了一遍。“蒋主任待人宽厚,此事上倒不是保侯文选,他是在保丁一。四科毕竟是他手下,密裁宣侠父的事情,这些人担不起,共产党一煽风点火,全部丢命。所以他宁愿被误解,也要保这两个小的,他个子大能顶住。侯是这件事里最不确定的因素,所以让你看护,就是不想弄明,能捏灭是最好。但是我身为专员,受总裁指派追查,就要求个真相。看似蒋主任表面不愿意我一查到底,实际心中也是默许的,你跟了他两年也知道。谁不想面子里子都要,既落个体谅下情,又能落个大公无私。他保了,我抓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汪增治听言点头,他听过侯文选的亲口讲述,知道丁一这档子事情。谢富三也边听边点头,他对蒋主任的为人做事风格,也了解不少。武伯英指指电话:“你现在打电话,就说侯文选跑了,把我逮住了,看主任咋说。”

谢富三完全信了,龇牙一笑:“我不打,没事找这事弄啥。只当没见过你,侯文选失踪的事,我也不知道。”

武伯英笑了:“谢师长真是聪明人,早都听说过你的能力,当杂牌军的师长屈才了。你这一师,也叫一师,可是和胡总指挥的一师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人家是正规军,名气地位、武器装备、军饷经费、立功机会,可不是你的一师能比的。在世人眼中,你是团练部队,团民武装,根本不上档次。你本人很有指挥才能,只是没机会接触胡总指挥,军事才干展现不出来,不然肯定会受赏识。他现在负责西北防务,如果被纳入他的军事体系之中,成为一个正规师,也未尝不可。”

武伯英投其所好,正说在心尖儿上,谢富三摇头笑笑:“哪有这好事?”

“你不是要打电话,不妨给胡总指挥打一个。”

“说啥?”

“就说我在你这里,请他放心。”

谢富三半信半疑:“武老弟,你和胡总指挥,关系真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