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第8/9页)
穿着黑丝绒裙子的玉腿从她们眼前移过去。
书娟:(指着一双腿) (小声地) 这是赵玉墨。
徐小愚:(小声地) 红绫……玉箫……这肯定是玉笙。
刘安娜:(伤感地) (耳语) 跟她们这么熟,谁的腿都能看得出来了……
女学生丁:(小声地) 怎么没有那个喃呢?她跟我打过一架,我记得她的腿,好有力道的!
书娟:(小声地) 唉,是少一个人!
女学生丁:(小声地) 就是少喃呢嘛!
黑岩轿车内 夜/内
黑岩从车窗里往外看去。
教堂/大门外 夜/外
两队日本兵从教堂大门里出来。
半分钟之后,穿着大礼服,拿着教杖的英格曼从教堂大门里出来,那么威严庄重,像是去主持一个显赫人物的葬礼。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第一个“女学生”玉墨走出来。
黑岩轿车内 夜/内
黑岩从车窗纱帘的缝隙里,看见一个个惊为天人的“女学生”在卡车灯光中一掠而过,仿佛走马灯上轮番闪现的仙子。
教堂/大门外 夜/外
跟在玉墨后面的是玉箫,接下去是红绫。
玉墨走到英格曼面前,英格曼看着她,非常虔诚地举起手,在她胸前慢慢地画了个十字:愿主保佑你,孩子。
玉墨:(微微屈膝行礼) 谢谢神父。
英格曼给她们每个人祈祷,在她们胸前画着十字:我主与你同在,孩子。你所经受的,他都看见了,都听见了……法比和我,与你们同在,所有人都与你们同在。你们所经受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听见了,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听见了,他们会感受到你们正在忍受的和将要忍受的。孩子们,但愿我能替你们去经受。
他的灰蓝色眼睛里,渐渐汪起老泪。
黑岩轿车内 夜/内
黑岩似乎被这场面感动了,震撼了,无情的眼里出现了跟他女儿通电话时的人性。
他慢慢地掏出烟盒,取出一根香烟,嚓的一声,火柴擦燃了,正要去点烟头,突然之间瞪大了眼睛,手也定在半途中,火苗在火柴头上燃烧着。
现在走到卡车灯光里的是一辆独轮车,车上架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死去的“女学生”喃呢,车子由法比推着。
火苗燃到了根部,烧灼了黑岩的戴着手套的手指,他被烫得一抖。
教堂/大门外 夜/外
特写:喃呢圆圆的脸蛋已经被擦干净了,安静地闭着眼睛,脖子上包裹了一块白色缎子,就是盖在黑丝绒水手裙上的那块。
白缎子盖到喃呢的胸口,露出穿戴齐整的黑丝绒水手裙的白色大翻领和飘带。
日本兵中队长跑上来,瞪着眼睛打量喃呢,然后伸出手指头,放在喃呢的鼻子前面,试了一下,缩回手,吃惊地看着法比:(生硬的中文) 死了?
法比看都不看他一眼。
日本兵中队长看着一个个“女学生”,在他眼前,这个“女学生”队伍成了送葬的仪仗队,一身黑丝绒裙子和洁白的领子成了她们高贵的丧服。她们护送的是独轮车制成的灵柩,死者喃呢显得那么雍容华贵。
黑岩的轿车内 夜/内
黑岩那只食指和拇指的指尖被烧出黑窟窿的雪白手套无力地搁在打开的车窗内。
黑岩的幻觉:穿着黑丝绒裙子的“女学生”们背上长着白色的天使翅膀,飘在半空中,扛着示威的标语牌,默默地抗议。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幻觉消失了,“女学生”们都回到地面上。
教堂/大门外 夜/外
英格曼走到“灵柩”旁边。
喃呢的圆脸蛋此刻充满孩子气。厚厚的刘海盖住了她额头上的创伤,流血过多的脸显得格外洁白。
英格曼老泪纵横,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轻轻放在喃呢的胸口:我的孩子……谁说你不是我的孩子呢?我应该早就这样看待你。现在你的一切痛苦都过去了,你拥有的就是安宁,永恒的安宁。我想,我们很快会见面的,让我分享你的安宁吧,孩子……
法比仍然在他的呆木状态中,睁着眼睛,却像什么也看不见。
玉墨回过头,透过眼泪看着老神父和喃呢的永诀。
英格曼轻轻地给喃呢画了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