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第10/11页)
玉墨:(淡淡地) 我洗完了啊,走了,你们也快点。(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端起盆子) 她们找茬子跟我们闹,你们还想陪着闹?那才叫没趣。
教堂/院子 夜/外
玉墨端着铜盆从教堂大厅出来,快步穿过院子。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不远处传来。
戴涛:(画外音) 玉墨!
玉墨猛地站住脚,手里的铜盆落在雪地上,无声无息。她向声音的源头望去,白色的雪使视野明亮,戴涛黝黑的的身影清清楚楚映在一片白光里。
玉墨朝戴涛扑过去。她扑到戴涛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戴涛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但立刻被她的真情感动,也伸出双臂搂住她。
玉墨抽泣起来。
戴涛:哎,怎么了……见面了还不高兴?
玉墨只是抽泣。
戴涛摸索着,摸到了她的脸颊,想用手掌为她擦泪,但玉墨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放在自己牙齿上,又轻又狠地咬着他的手背、手指……
戴涛被她这种奇特的欢爱表达方式逗乐了:你这一咬,我腿上的伤不疼了。
玉墨:你又受伤了?!
教堂/大厅/医疗室 夜/内
玉墨扶着戴涛慢慢进来,让他坐到那把长椅上,又将他上身摁下去,使他躺平。
她的手摸到一根蜡烛,又摸到一盒火柴,嚓的一声,火柴擦燃,在黑暗里出现一团光亮。
点燃的蜡烛使得金黄的光圈扩大开来,使得两人的空间显得温暖安全。
玉墨拉开一个个抽屉,寻找器具和绷带。但是一个个抽屉都是空的:没有绷带了……
玉墨把蜡烛挪开,自己待在暗处。她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脱下棉旗袍,又脱下丝绸衬裙,羞涩地看了戴涛一眼。
戴涛听见黑暗里响起一声丝绸裂开的声音,既悦耳又刺耳……
玉墨:我的衣服是干净的,刚换到身上的……
玉墨披上棉旗袍,把蜡烛端起:酒精来了,你要忍住……
她把蜡烛放在长椅旁边的地上。
玉墨慢慢地蹲下来,看着戴涛闭着眼睛,安详、信赖地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她。
玉墨:对不起……
戴涛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玉墨把嘴唇凑到他眼睛上,吻了一下。
玉墨:(羞涩地一笑) 我手笨,不要看我。
戴涛撑着坐起来:我自己来吧。我这看护啊,比你资格可是老多了。(他笑了一下) 你帮我做麻醉师。
玉墨:麻醉师?……哪儿有麻药?
戴涛:有,你的嘴巴。
玉墨懵懂地看着他。他脱下军装。
戴涛:你咬住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右肩头) 我让你使劲,你就使劲。这儿给你咬疼了,伤口就不疼了。这叫注意力转移。开始吧?
玉墨试探着把嘴贴到他刚健的肩头。
戴涛:咬啊!
玉墨:(哭笑不得) 不行!
戴涛:怎么不行呢?
玉墨:下不去口!
戴涛:那你看得下去伤口疼?疼得跟一把刀在里面搅似的!
玉墨再次试探着把嘴贴在他肩头。
戴涛:咬住喽!
玉墨:嗯!
戴涛:使劲!
玉墨眉头一皱,闭上眼睛……
戴涛一把扯下被血和泥粘住的布条。
玉墨紧紧搂住他,摸着他脖子上的汗,然后,又摸着他狂跳的心脏。
戴涛:(嗓音十分微弱) 谢谢啦……
玉墨看见戴涛死去一样紧闭着眼睛:(轻声地) 戴少校!……(提高声音) 戴涛!……
戴涛毫无反应。玉墨害怕了,把手指放在他鼻子下,一息尚存,她还是不放心,又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觉出了跳动,放心了:他是昏迷过去了。
玉墨看见他那件被撕下了袖子的衬衫露出自己咬下的齿痕,齿痕深深嵌入他光滑结实的皮肉……她不由得伸手抚摸着那些齿痕,似乎要抚平它们……
南京街道 夜/外
一个形态晦暗的小山包上闪烁着点点火星。
一群收尸队员打着灯笼,像蚂蚁搬家一样围着这座骨灰的小山包忙碌。
灯笼光照着他们马甲上又黑又粗的“殓”字,使画面增添几分阴间气氛。
他们用铁锨和簸箕撮起地上的骨灰,装入大筐或独轮车。
一个下水道的方形盖子被打开,一筐筐的骨灰被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