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决策:领导的本质(第4/7页)
在杜鲁门宣誓成为总统的第一个月中,他必须要作许多迫切而且重大的决定:是否要在日本投下原子弹,如何处理战败德国占领区的问题,如何说服苏联向日本宣战,以及如何处理苏联在华沙建立一个共产政权。不难想象,杜鲁门总统为何要将他的回忆录第一卷定名为《决定性的一年》(Year of Decision)。他在前言中写道:“美国的总统承担了非常大的责任,这个责任是非常独特且无可比拟的。
“很少人有权为总统发言,更没有人能替总统作决定。没有人能够知道总统作重要决策过程中的思考程序与阶段。即使是他最亲近的参谋,或是他的家人,也不能完全了解总统做某些事情或得到某些结论的所有原因。作为美国的总统就是要能承受孤独,尤其是在作重大决定的时候更是如此。”
当时的助理国务卿迪安·艾奇逊(Dean Acheson),在回复一个朋友有关杜鲁门总统的领导风格时说:“总统是一位非常直接、果断、简单,而且完全诚实的人。”这些人格特质都指出杜鲁门总统是一位非常有品德风格的人,这种特质对决策是非常重要的。
埃夫里尔·哈里曼(Averell Harriman)曾于“二战”期间任美国驻苏联大使,他曾与罗斯福总统和其行政当局密切地工作达 14 年之久。当他比较罗斯福和杜鲁门两位总统时,他对杜鲁门总统的评语是:“你可以带着问题走进杜鲁门总统的办公室,出来时你就有了他的决定,我从不知道任何人能这么快速地作决策。”
有批评者指控杜鲁门总统在使用原子弹的决定时过于“草率”,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杜鲁门总统曾说:“我对于原子弹的知识来自上任后,史汀生部长向我作的全盘报告。他告诉我,当时此计划已接近完成阶段,预期在四个月内可生产出第一颗原子弹。史汀生部长接着建议我出面召集最优秀的人士组成一个委员会,并要求他们仔细研究新武器对我们有何冲击。”
这个委员会直接由陆军部长史汀生负责,杜鲁门总统接着写道:“他们建议,一旦完成就应该尽早使用原子弹来直接对付敌人,他们接着建议在使用时不必有任何的警告,同时要能针对一个特定的目标明确地展现其雷霆万钧的威力。我当然也了解引爆一颗原子弹将会造成无法想象的伤亡,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委员会中的科学顾问团指出,‘我们无法提出其他有可能使战争提早结束的技术论证,除了直接的军事使用外,我们看不出其他可行方案’。这就是他们的结论,他们无法提出任何有可能结束战争的技术上的威力展示,例如投掷到一个无人海岛上。它必须是针对敌人的一个目标。
“然而,在何时、何地使用原子弹,还是须由我来作最后的决定。我视原子弹为军事武器,从未怀疑过它应被使用,我的军事顾问们建议使用,且当我与丘吉尔先生谈及此事时,他毫不犹豫地告诉我,假如使用它能有助于结束这场战争的话,他也支持我使用这颗原子弹。”
有些时候,杜鲁门总统在作重大决定时,也会将其最亲近的顾问所提的建议放在一旁。美国在 1948 年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就是建立一个独立的以色列共和国的决定。“二战”后,英国在财政与军事上几乎都破产了,而且必须放弃许多受它管辖或影响的区域,例如巴勒斯坦。负起这个受创且多难的土地的责任转移到联合国,最终又落在美国的身上。
杜鲁门总统对于犹太人的悲惨命运非常同情,尤其是当他想到“二战”期间,犹太人所受到的种种迫害与大屠杀,以及其许多幸存者在内心深处很想在巴勒斯坦定居下来,杜鲁门总统对这样的渴望非常敏感,这是出自对人道主义的关怀,而且他也相信这些犹太人应该有权有他们自己的国家。
杜鲁门总统最重要的顾问们都反对他协助以色列建国的决定,其中包括国务卿马歇尔将军、副国务卿罗伯特·罗维特(Robert Lovett)、国防部长詹姆斯·福莱斯特、杜鲁门总统的主要国务院顾问及苏联专家乔治·F. 凯南(George F. Kennan)、查尔斯·博伦(Charles Bohlen),还有迪恩·艾奇逊。他们相信,从美国国家安全角度而言,以色列建国将埋下一个很大的危险因素,特别是美国对阿拉伯的石油依赖越来越深。承认以色列建国,将是对阿拉伯世界一个极不友好的举动,而且可能挑起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之间的战争。必要时,美国可能需要派军队去援助以色列,而此举可能将阿拉伯国家推向苏联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