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7/10页)

明楼揉按着额头:“头又刺痛,这该死的头疼病。”

阿诚递上药片:“阿司匹林。”看着明楼把药服下,叹道,“大哥,你太累了。”

明楼心里明白,自己不是太累,而是内疚兼心痛,“死间”计划一出台,无论自己做了哪一个决定,都要为结果承担痛苦。

“特高课对南云很重视,一定不会因为我几句话而打消疑虑,他们一定还会深入调查。汪曼春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查到一些‘毒蝎’的踪迹,特高课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这对‘死间’计划会起到催化作用。”

“有一个办法引明台入局,他不是替我们租过两套房子吗?我们就用他租的房子来做文章。”

“说说看。”

“就像利用刘秘书一样,我们如法炮制去利用‘孤狼’,‘孤狼’自从为汪曼春提供了大姐保险箱的线索后,再无建树,我们得帮她一把。我们告诉他,明台无缘无故在外面租了一套私宅,神神秘秘的,然后引诱‘孤狼’前去一查究竟。故意让‘孤狼’发现我们的地下印刷所……”

“到时候,我们只要提醒汪曼春调查地下党地下印刷所这个住址的房东,就成了。”

阿诚点头。

“那房东……”明楼思忖。

“房东出国了。”阿诚说,“可能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那就找一个自己人做房东。”

“叫谁出面去做第一个出卖人呢?”

明楼想想:“朱徽茵。让她出面提醒汪曼春,可以减少怀疑度。”

“好。”

“给‘毒蜂’发报,一切照计划进行。”

“是。”

一组电波划破天际:丧钟敲响。

另一组电波也有了回应:敲钟人上路。

码头上,王天风穿着长衫,拎着一只旧皮箱,登上船。船开动前最后一次笛鸣响起,王天风独自站在甲板上,回望山城,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回首,最后一次人生旅程,最后一次执行任务。

船身逐渐离开码头,波涛滚滚,一路向前。

明公馆走廊上,一束昏昏暗暗的烛光在黑色的走廊上飘浮而来,桂姨穿着睡袍悄悄地来到走廊上,她清晰地听到大厅里有响动,像是有人在敲击木板,声音不大,但是,黑暗里透着阴冷的味道。

阿诚嘴里衔着手电筒,脚踩在高凳上,正在取那幅油画《家园》。他用一个小锤子轻轻地敲击着油画框,桂姨鬼魅似的站在阿诚背后。

阿诚感觉背后有微弱的光影,脚下一晃,差点摔下来。

“你在干什么?”桂姨问。

阿诚背对着桂姨,口气有些心虚:“画框不牢了,我钉画框呢。”又慢慢转过脸,好奇问道,“您还没睡呢?半夜三更的,您怎么下来了?”

“半夜三更,我听见有动静,就下来看看。你下来,我问你话。”

阿诚听了桂姨的话,慢慢下来。“母子”站在画框前,桂姨问道:“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阿诚一脸无所谓:“我没找什么。”

“你要不说实话,我就去叫大小姐了。”

“我真没找什么。”

“大小姐……”

阿诚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妈,有话好说,万事好商量。”

桂姨嗔道:“你找什么?”

“前天晚上,我发现小少爷藏了大额汇票在画框里,我想,他这财路一定不干净,他面粉厂刚开张,哪有上万元的汇票?我就想趁着没人……”

桂姨吃惊道:“你偷拿小少爷的汇票?”

“你放心,他就是发现了,他也不敢闹。小少爷在外面吃喝嫖赌,什么事不干?他的钱又不是光明正大挣来的,妈,你放心好了。”

“我怎么放心,万一被发现了……”

阿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万元的汇票,塞给桂姨:“妈,您拿着。”

桂姨气愤地推开:“我不要。”

“妈,我们回房间去说……”阿诚拉拉扯扯着桂姨,要回房间去。

阿诚把桂姨拉到自己的房间,桂姨问道:“小少爷为什么要把钱藏在画框里呢?”

“前两天,他说他面粉厂开张,需要一幅油画挂在办公室,叫我替他画,我现在哪有时间伺候他,就说把家里这幅画拿过去挂好了,他也就同意了。可能这幅画马上就要搬到工厂去了,所以,小少爷藏了些东西在画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