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横扫塞班(第26/49页)

海军王牌飞行员埃德加·克拉凯上尉跨入一架“恶妇”机的座舱,向滑行信号员扬扬手。他打开全部节流阀,猛拉操纵杆,飞上天空。他用双腿夹固住操纵杆,这才开始戴飞行帽,插耳机接头,挂上伞包那些乱七八糟的钩子。他往嘴里丢了一块口香糖,那还是他在加州大学当橄榄球游击中卫时留下的习惯。他搓搓手,划了个十字,然后对麦克风喊:“红狐八叫本克山!红狐八叫本克山!”

威风凛凛的“埃塞克斯”级舰队航空母舰“本克山”号,就在克拉凯左翼下方。它和“黄蜂”号、“蒙特瑞”号、“卡波特”号航空母舰一起,组成了58.2特混大队的核心。阿尔弗雷德·欧根·蒙哥马利少将指挥着这支舰队。四艘母舰排成一个巨大的菱形阵,在它们的外围四海里处,十二艘驱逐舰和三艘轻巡洋舰拼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在二百平方海里的水域内,有五只这样的水上钢铁花环,控制在五十七岁的小老头乌克·米切尔中将手中。马克·米切尔是一个内向性很强的军人。他虽然沉默寡言,却体谅下级,很少拿架子。米切尔脸上的皱纹又多又深,象旱天干裂的稻田。他十九岁加入海军,是一个飞舰载机和指挥母舰的“老油条”。他创造了许多美国海军航空兵“之最”:在“亨廷顿”号巡洋舰上飞第一架弹射飞机,第一次驾海军飞机飞越大西洋,可惜只抵达亚速尔群岛;他第一个驾机在美国第一艘真正的航空母舰“萨拉托加”号上降落。

米切尔是指挥过瓜达尔卡纳尔战役的老将。凡是到过瓜岛的人,几乎都受尽折磨,人人染上了一种对日本人的变态仇恨,米切尔也不例外。在战斗紧张时刻,他鳄鱼般的老脸会发生异样的变化,被称为“瓜岛笑容”。参谋们可以把这骷髅一笑当作米切尔将军的晴雨表。因为,借用一位深知米切尔其人的作家的话,他“身上装了一部电罗经,任何情况,总能收住外露的感情。”

克拉凯对米切尔将军怀有深刻的敬意。他俩早在瓜岛时期就熟悉了。米切尔当时是瓜岛的空战司令官,常常一个人溜达到飞行员营房问长问短。将军的飞行知识十分惊人。后来,所罗门前线无仗可打,米切尔被尼米兹调来指挥第58机动舰队——敌我双方在太平洋上从未有过的航空母舰编队。老头子早就看上了克拉凯上尉,把他也调到母舰上来了。“我知道你酷爱空中狩猎,跟我来吧。没有大仗,切斯特决不会叫我这个‘飞天云母[3]’的。”

单机身单引擎的“恶妇”机不象他在瓜岛驾的双机身双引擎的P-38“闪电”机,它是一个“灵活结实的家伙”。格鲁曼的“恶妇”机不如洛克希德“闪电”机那么快,升限那么高,爬升率那么好,火力那么强,并且可以自由地调节射界。但F-6F极为灵活,操纵自如,盘旋性能不但超过P-38,连零式机也难望其项背,它是“纯种”的海军机。当克拉凯驾着“恶妇”飞行了几次舰上起落后,已经觉得飞机和自己融为一体了。海军的飞行员也有自己的绝招。他们教他“撤奇交叉飞行法”,如何甩掉较灵活的零式舰载机,并且同他搞了几次模拟空战。“埃塞克斯”号上的第十五战斗机中队飞行队长、名闻遐迩的海军空战英雄戴维·麦坎普贝尔中校同克拉凯打了一次“空战”以后,不无感慨地说,“我以为自己的本事在舰队里算是数得上了,岂料山外青山天外天。老兄,你投到陆军怕是走错了路。”克拉凯回答:“和您作一次‘格斗’,是我终身最大的荣誉。”

克拉凯从耳机中听到“本克山”母舰战斗机引导员的声音:“方位310,高度一万英尺,有乌鸦。”他立刻同自己的僚机——瓜岛时的老伙伴李德,钻入云层,向指定空域飞去。

他爬到云层上,蓝天一片,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他锐利的目光很快找到了敌机:一群“慧星”式舰载俯冲轰炸机,共三十二架,编着整齐的队形,由十四架零式机掩护,向蒙哥马利的舰队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