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沿着密克罗尼西亚推进(第4/24页)

……我从来见过象塔拉瓦这么凄凉的战场。在上次大战中。理查德森将军看过法国战场,他说这里的情景使他回忆起依普莱斯战场,那场惨烈的战争就象几周前发生的一样。几千棵椰子树没有一棵是完整的。日本鬼子做了最坚固的防御工事并打到最后一人,只有几个伤兵和被炮弹震昏的人当了俘虏。没有烧的尸体发出恶臭,因为死人太多,我们的丧葬连拼命干也烧不及。直到我们离开那里,前往环礁中一个邻近的小岛以后,我才得以解脱——吃顿晚饭并睡上一觉。即便如此,如果风向偶尔一变,我们还会闻到尸臭。我们全力以赴地工作以取得尽可能多的收获,我仍还要准备新的攻击,这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必须为飞机取得机场。上帝保佑,我们不仅要利用已经到手的机场,而且要从日本鬼子那里夺到新的机场。

他当然知道打仗要流血和死人。可是要打赢战争只有这么干下去。在这一点上,尼米兹上将同历史上一切名将一样——心硬如铁。

贝蒂欧岛上突然传来一阵机枪声。尼米兹放下笔,深深吸了一口气。朱利安·史密斯少将虽然在贝蒂欧建立了指挥部,但他不让尼米兹住在那里。“还有个别狂热的日本兵隐蔽在地堡里,不定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向一切人开枪的。”朱利安不放心他的司令官。

“朱利安也许是对的。”尼米兹想,“贝蒂欧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2

马卡拉帕死火山脚下的那座楼亮了一整夜的灯。天色渐明,灯光也逐渐变得苍白而疲倦。随着洒满大地的晨光,珍珠港营房和军舰上响起了嘹亮的号音,军舰的主桅上升起了海军旗。这时候,从希卡姆机场方向开来两辆吉普车,前面的一辆敞着帆布篷,坐满了提着卡宾枪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吉普车开到亮着灯的大楼前,一位少校军官走上台阶,对卫兵讲了几句话。几位将军模样的人从第二辆吉普车里下来,穿过大门,警卫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行了军礼。一楼的楼道铺着地毯,走起来无声无息,只是有点儿拖脚,象在马尾藻海航行的一艘帆船。

一楼尽头有扇门,门外站着一名陆战队士兵。他身旁的门上写着一行警句:

国民们,鼓起勇气,抓住时机,不要等待。

那位专办官场交涉的少校又对卫兵讲了几句,卫兵唤来门里面的一位秘书军官。他立刻把几位将军都引进那扇门,然后温文尔雅地说:“○○号正在等你们。”

尼米兹上将在这座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大楼中接替了金梅尔上将,已经干了整整两年。他的办公室质朴无华,只在一面墙上挂了一柄日本军刀。这大概是他先祖在条顿骑士团服役的时候留下来的遗风。不过,那柄战刀不是古物,而是一位日本潜艇艇长的佩刀。艇长本人在两年前驾驶潜艇攻击珍珠港的时候,被击毙在港湾的烂泥里。拉起富有夏威夷特色的印花布窗帘,打开窗户,对面有一堵光秃秃的水泥墙,专供司令打靶用。尼米兹高兴的时候,就用他的0.38口径手枪对墙上的日本兵像靶尽兴射击一通。

尼米兹果然等在屋里。他同来人一一握手,“您好,雷蒙德”。“您好,霍兰德”。“您好,凯利”。

副官给上将、斯普鲁恩斯、霍兰德·史密斯和特纳每人都端上一杯清茶,然后,大家开始谈天气。

等大家喝了半杯茶之后,舰队司令说:“先生们,我请各位来,其目的你们早已经明了。我们立刻要在马绍尔群岛进行‘燧发枪’作战,鉴于吉尔伯特战役中的教训,请大家谈谈作战计划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斯普鲁恩斯中将同他的顶头上司一样寡言。仗是陆战队、希尔、特纳打的,他一直坐镇旗舰,没有干涉任何一级军官的指挥。他对这间房子也太熟了,话留给别人去讲吧。

严肃的特纳开了口。里奇蒙·凯利·特纳从来认认真真,不苟言笑。他连日工作,调查,分析,已经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后来,这份报告被称为“特纳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