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沿着密克罗尼西亚推进(第12/24页)

夸贾林战斗很象罗伊—拉木尔战斗的翻版。我们先占了西边的埃努布季岛。炮兵登陆,师炮兵完成放列——就是把炮摆好对准目标。其中有一些是陆军最喜欢的155毫米“长程汤姆”加农炮。

在这其间,我们的舰队打沉了几艘日本小船。根据以往的经验,日本人常有些密码本一类的机密文件存在船上。美军潜水员捞到一个无价之宝:七十五张日本占领区海岛礁湖和礁脉的秘密海图。要知道,在中太平洋作战,珊瑚礁海情非常复杂,船只一动就会搁浅,海图比什么都珍贵。以后“海魔”再登陆,总算不用为暗礁和浅滩发愁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一艘德国巡洋舰在波罗的海里加湾被水雷炸毁。它叫“马格德堡”号,俄国潜水员捞起了它上面的密码本,并交给英国。英国海军利用它破译了德国海军的密电,击沉过许多德舰。这次事件,同“马格德堡”的意义同样大。

美国战术的另一个改进是派出蛙人队。他们带着轻便潜水具潜入礁盘,既侦察两栖车的适合航道,也爆破水中障碍物,避免登陆部队在礁盘上的无谓牺牲。两栖战竟成了这么复杂的军事行动。

科利特将军的陆军第七师是好样儿的。他的战术协调无懈可击,连我这个课班出身的陆战队军官也心悦诚服。虽然他说过一些对陆战队不敬的话,我们在“落基山”号上还是成了好朋友。

查尔斯·科利特少将吸烟很多,却有洁癖。他风格稳健,办事认真,是陆军中不可多得的将才。他虽严厉,在轻松场合也谈笑风生。我开玩笑说:“查尔斯将军,如果您来担任‘海魔’师长,我将乐于在您麾下作战。”科利特少将回答:“我已老迈,凡事都得年轻人,查尔斯上校,我倒真想把步七师师长的位子让给您。”他还送给我一个爱斯基摩雕塑做纪念。

总之,我俩之间很融洽,什么都谈:梅特涅、共产党、画、日本史和航海,当然也谈他的太太和你,范尼尼。我们俩真是相见恨晚呢!

亲爱的范尼尼,请允许我在此处多介绍一些科利特将军的登陆方法。“海魔”不会长期蛰伏,它舔好了在贝蒂欧受创的伤口,又要踏上敌占海岛的滩头,当我们重新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的时候,任何战术和技术上的改进都将挽救许多士兵的生命。夸贾林既是一个大课堂,也是一个试验场。我们从塔拉瓦总结出来的战术将在这里验证,同时,夸贾林也将教会我们新东西。

霍兰德·史密斯先生“请”我来马绍尔群岛,他的用意我现在才明白。

陆七师的士兵们穿着绿军装,脸上涂着黑油彩。他们从北极来,比我们这群课班的丛林战老手还注意伪装。他们每人背上贴着黑白方格布,便于联络,就是有点儿象纽约麦迪逊大街上的广告。

一位上校发出“小艇离舰”信号以后,登岛部队秩序井然地钻入两栖车。两栖车泛水——就是把它吊放到大海里——整齐得仿佛通用汽车公司的调车场。没有我们惯常听到的那些军官的怒吼声和责骂声。第一攻击波舟艇的两侧各有一艘登陆控制艇(LCC)指挥,很象你们新西兰山地牧场上的苏格兰种牧羊犬,听话地驱赶着羊群。第一攻击波前有三艘用步兵登陆艇改装的火力艇,即火箭船(LCI)。它们一直冲到礁盘上,用小口径火炮和火箭消灭敌岸的残余据点。另外,两艘猎潜艇在第一攻击波后面,担任第二攻击波的指挥艇。仅仅两个月,美军装备和战术就做了如此之多的改进,战争史上也许是空前的。看到这种阵势(在罗伊—拉木尔岛的阵势同这里一样,仅仅较混乱罢了),我想起了一五七一年的雷班托海战。我们的布阵同当时基督教舰队的布阵非常相似,而且,又是一次白人同亚洲人的战斗。三百七十三年前是天主教徒对回教徒,现在是基督教徒对神道教徒和佛教徒。

亲爱的范尼尼,你的故乡是天主教的意大利,我猜想,关于雷班托之战是家喻户晓的。它的结果是天主教胜利了。今天,民主世界终将战胜法西斯暴君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