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月至7月18日(第11/28页)
2月22日丘吉尔在下议院发表演说,宣布盟军战胜后,波兰必须将德国占领区割让给苏联作为赔偿。
3月6日,星期一
柏林再遭猛烈轰炸,这一次发生在大白天里,因为美军也加入轰炸阵营,他们的飞机可以飞得比英国飞机高很多。白天的空袭比晚上更糟,因为大家都在城里,不然就在路上。听说乌发电影公司(U.F.A.)在巴伯尔斯贝格的摄影棚被毁,我很担心距离那里不远的波茨坦也遭到池鱼之殃。
盟军早在1943年初,便已开始对德国进行昼夜不停的轰炸——美国空军负责白天,英国皇家空军负责夜间出动。两天之前,美军首度启用29架B—17“飞行堡垒”轰炸柏林。蜜丝所记录的这一次空袭,是美国空军在整个欧战中损失最惨重的一次轰炸任务,出击的658架飞机中,总共被击落69架。
我收到越来越多卡西诺战役的照片。那座美丽的修道院被毁后的景象恐怖极了;佛罗伦萨、威尼斯和罗马未来的命运又将如何?它们还会存在吗?好奇怪的感觉:以前没有人能够想象这场战争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如此血腥、毁灭性如此之大……
3月7日,星期二
打电话去维也纳,本企图阻止罗玛莉·舍恩贝格回柏林,但她已经离开了。
3月8日,星期三
柏林又发生严重的白昼空袭。我们跟那边的电话通讯中断。
珍妮特·S和我都在等包裹。我在等葡萄酒,她在等黄油,但至今什么都没接到。
塔蒂阿娜寄给我一大包信,有许多封是保罗·梅特涅寄来的,描述他在里加的生活;他们喂他吃很好的东西:蛋酒、炒蛋、真正的咖啡,等等,令人垂涎三尺。他现在情况好转许多,但仍非常虚弱。医疗委员会调查了他的病例,大感兴趣,因为他左肺长了个脓疮,还蔓延到心脏,无法开刀,之所以能活命,是因为脓疮自动破了。
安托瓦内特·克罗伊从巴黎写信给塔蒂阿娜,说乔吉前一阵子才被盖世太保召去,讨论父亲寄给他满是“忠告”的信。有时候真希望做父母的能够少干预我们的生活,谨言慎行些,因为我们不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们。
盖世太保将拆开过的信拿给蜜丝的弟弟看,他的父亲在信中表示对于传闻他所参与的“活动”十分忧心。依照逻辑推论,“活动”当然指政治活动,也就是反抗活动。乔吉努力避重就轻,表示他父亲所谓的“非法活动”可能指的是黑市买卖,当时在法国很多人都做黑市买卖。
3月11日,星期六
和玛丹娜·布卢姆一起滑雪去寻找蔬菜,她将在家里烧野兔给我们大家吃。
3月12日,星期日
克鲁曼修柏这里对于生活细节的安排一片混乱,几乎没有煤炭(而我们却身在西里西亚,产煤的心脏地带);有煤炭的时候,办公室又热得像火炉。所以我们不是冻死,就是被烤死。
玛丹娜·布卢姆烧的野兔美味极了,客人们都待得很晚。我明早5点就得起床,因为必须去波兰的布雷斯劳拿一些替代照片重新建档。
3月13日,星期一
在黑暗中起床更衣,好久没穿裙子,感觉很怪。
幸好开往布雷斯劳的铁路交通照常运作,我10点抵达。那个小城虽然到现在都没遭到轰炸,却十分荒凉。我很快办完正事,迅速游览市集及大教堂。本想在当地一家餐厅吃午餐,但食物实在难以下咽,我胡乱吞下一点不知什么玩意儿做成的汤,赶紧回车站。
几位女士跟我合用一个车厢,其中一位老太太因为在一次空袭后大受刺激,不停摇头晃脑;另外一位失去半条手臂,却还挺乐天的,她将去乡间的一家医院。我觉得到处都脏兮兮的,有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拿出古龙水在车厢里喷了一圈。抵达希尔施贝格后,一位在外交部工作的女孩加入我们,她刚从柏林来。见到了罗玛莉·舍恩贝格,听说她现在想来克鲁曼修柏跟我一起住。
3月14日,星期二
母亲来信。她很久没有伊连娜的消息,意大利现在的情况似乎很混乱。我突然陷入低潮,到教堂里坐了好一阵子,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伊连娜一个人待在罗马似乎变得既焦虑又绝望,渴望在战争结束前来和我们相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