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盟军对西欧的进攻和德国内部杀害希特勒的尝试(第5/39页)

施拉勃伦道夫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勇气飞到希特勒的大本营,把两瓶白兰地酒换出了那个炸弹。(他后来叙述说)我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当时我的恐怖心情。勃兰特把炸弹递给我,不小心猛然一撞,使我担心它会来一个过时的爆炸。我装得很镇静,不去想我拿着的是个炸弹,立即上了汽车,开到邻近的科尔青铁路交叉点。

他从那里搭夜车去柏林。在卧车车厢里,他关起门来,一个人把炸弹拆开。他很快就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为什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炸弹的装置是灵的;小瓶子破了;腐蚀性的液体蚀尽了金属线;撞针也向前撞过了;但是,雷管没有发火。

柏林的密谋分子极度失望,但并不气馁。他们决定对暗害希特勒再来一次新的尝试。很快就有了一个好机会。希特勒将由戈林、希姆莱和凯特尔陪同,出席三月二十一日在柏林军械库举行的阵亡将士纪念日的纪念仪式。这是一个不仅可以搞掉希特勒而且还可以搞掉他的主要伙伴的机会。正如克鲁格的参谋部中的谍报科长冯·格斯道夫上校后来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特莱斯科夫选定格斯道夫男爵来掌握炸弹,这是一次要同归于尽的任务。计划是这样:上校把两颗炸弹藏在大衣口袋里,点上信管,在仪式中尽量靠近希特勒站着,把元首和他的随从以及上校自己都送上西天。格斯道夫以突出的勇敢精神,毫不踌躇地自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三月二十日晚上,他在柏林艾登饭店他的房间里同施拉勃伦道夫见面。施拉勃伦道夫带来了两颗炸弹,用的都是点燃十分钟的信管。但因为军械库内玻璃顶的院子里气温接近零度,这些武器爆炸之前可能需要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时间。希特勒在发表演说之后,预定在这个院子里用半小时参观从俄国人那里缴获的战利品的展览。这个展览是格斯道夫的部下布置的。这是上校能够接近元首和杀害他的唯一的地方。

格斯道夫后来叙述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我在大衣两边口袋里各装了一个带十分钟信管的炸弹。我打算尽可能靠近希特勒,这样至少可以把他炸得粉碎。当希特勒——走进展览厅的时候,施蒙特过来告诉我,希特勒准备只用八分钟或十分钟参观展览。固此,不可能实行这次暗杀了,因为即使在正常的温度下,信管至少也需要十分钟。这个最后一分钟的改变计划,是希特勒典型的保安诡计,又一次救了他的命。格斯道夫说,特莱斯科夫将军在斯摩棱斯克「手里拿着一只跑表」,焦急地和期待地听着仪式的实况广播。当广播员宣布,希特勒进了展览厅只停留了八分钟就离开时,这位将军知道,又一次尝试失败了。

后来至少又有三次密谋分子称之为「大衣」行刺希特勒的尝试,但下面我们将会看到,每一次都遭到类似的挫折。

一九四三年初,在德国发生了一次自发性的事件。这次事件虽然规模不大,但有助于使抵抗运动萎靡不振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而到那时为止,抵抗运动想除掉希特勒的所有尝试都告挫败了。这次事件又是一个警告,说明纳粹当局对于最起码的反对的表示,会采用多么残酷无情的手段。

我们在前面已经讲到过,德国的大学生在三十年代初期,曾经是最狂热的纳粹分子。但是,希特勒的十年统治使他们幻想破灭了。德国不能赢得战争,特别是当一九四三年来临的时候,发生了斯大林格勒的灾难,这就使这种幻灭感更加尖锐起来。慕尼黑曾经是产生纳粹主义的城市。慕尼黑大学现在却成了学生反抗运动的温床。领头的人物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医科学生汉斯·舒尔和他的二十一岁的妹妹、学生物学的沙菲。他们思想上的导师是一个哲学教授,名叫库特·休伯。他们利用称为「白玫瑰通信」的方式,在其他大学里进行反纳粹的宣传,并且同柏林的密谋分子也取得了联系。

一九四三年二月里的一天,巴伐利亚纳粹党领袖保罗·吉斯勒在收到了秘密警察送给他的一批这种信件之后,召集了学生开会。他在会上宣布,身体不合格的男生——身体合格的都已被征入陆军服役——将被分配去做某种更有用的战时工作。接着,他不怀好意地对大家瞟了一眼,提出要女生们为了祖国的利益每年生一个孩子。